第3页
?”严老尚把裤角往上一捋,拍起大腿说:“放在这儿!”那人咧起嘴角说:“嘿!我娘,那能行?”严老尚把眉毛一拧,仄起头来,指头点着大腿说:“这,又有什么关系!”红火球在大腿上一搁,烧得大腿肉嗤溜溜地响,他声色不动。
这个大高老头子,弓着肩提着条大烟袋,走上千里堤。看见朱老巩和严老祥逞着打架的式子,捋着他的长胡子,笑花了眼睛说:“这是干吗?青天白日在这里耍把式,招来这么多的人看热闹,你看这不象玩狗熊?”
朱老巩气愤愤地说:“我看看谁敢损坏这座古钟?”严老祥也说:“谁要损坏这座古钟,他就是千古的罪人!”
严老尚冷笑一声,说:“哼哼!狗咬狗两嘴毛!”伸出右胳膊,挽住朱老巩的左手,伸出左胳膊,挽住严老祥的右手,说:“一个个膘膘楞楞的,一戳四直溜的五尺汉子,打架斗殴,不嫌人家笑话?”说着,望着严老祥瞪了一眼。严老祥给他扛过长工,见严老尚拿眼瞪他,垂下头不再说什么。他们两人跟着严老尚走到大街上荤馆里,严老尚叫跑堂的端上酒菜。这时,小虎子还是一步不离地跟着他爹,心里扑通乱跳,又是害怕,又是激愤。
严老尚嘴唇上象抹上香油,比古说今,说着圆场的话。朱老巩坐在凳子上喝了两盅酒,听得漫天里当啷一声响,盯住哆哆嗦嗦地端着杯子的手,静静楞住。又听得连连响了好几声,好象油锤击在他的脑壳上。大睁着眼睛,痛苦地摇摇头,象货郎鼓儿。冷不丁地抬起头来,抖擞着两只手说:“咳!是油锤砸在铜钟上,铜钟碎了!”朱老巩明白过来,是调虎离山计,一时气炸了肺,眼睁睁看着严老尚,吐了两口鲜血倒在地上,脸上象蜡渣一样黄。
严老尚装着也一本正经地拍着桌子大骂:“这他娘的是干什么?掘坟先埋了送殡的!给朱老巩使了调虎离山计,又掀大腿迈了我个过顶。”说着,把大袖子一剪,就走开了。
这时,严老祥慌了神,猫下腰抱起朱老巩,说:“兄弟!兄弟!醒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事情摆着哩,三辈子下去四十八村的人们也饶不了他们!何必动这么大气性。”
小虎子流着泪,连忙给他老爹捶腿捏脖子。朱老巩垂下头,鼻子里只有一丝凉气。严老祥看他一下子还醒不过来,两手一抄把朱老巩挟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