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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在。”
马英听出是老孟来了,急忙迎出去,只见老孟抖着胡子拍着手说:“糟啦,糟啦,清早我跟建梅到西河店去讲演,半路上碰见杨大王八,他回去不知说了些什么坏话,回来就把建梅抓走啦,关到她娘对面的南屋里。你知道,她娘和苏金荣把她许给刘中正做姨太太,她说啥也不干,都哭成了泪人。她娘已经先打发杨大王八进城联络去了……”
马英急促地在屋里来回踱着,心中焦虑万分,考虑着怎样才能把建梅救出来呢?……他脑子里忽然又浮起这个念头:枪、枪,再没有枪是不行了,没有枪杆子腰杆子就硬不起来!他突然转身对老孟说道:“苏金荣家里藏的有枪吗?”
老孟被问得楞了半天,然后凑在马英耳边说:“大前年我从城里拉回来两布袋硬梆梆的东西,苏金荣亲自押着:我就知道有鬼,抽空一摸,出了一身冷汗,都是枪!总有七八条。”“你知道他埋在哪里?”
“那可说不上,这种事他哪会叫咱知道?”
“建梅知道不知道?”
“兴许知道吧?也说不上。怎么,要取他的枪?”
“是啊,武装抗日群众。”
“苏金荣知道了他可不依啊!”老孟吃惊地说道。
这个问题马英已经考虑过了。如果让苏金荣自动把枪捐出来,那是办不到的;如果要通过建梅把枪挖出来,那苏金荣就只好吃个哑巴亏。他对老孟说:“苏金荣是县里战委会付主任,天天口头上叫唤着抗日,他有啥说的;再说建梅是他家里的人,作为捐献,我们也不是硬搜他的。”
老猛一想有理,可是又担心地说:“谁不知苏金荣是个阴阳脸,暗地里他会跟咱罢休?”
“我的老大爷!”马英拍了拍老孟的肩膀,“有了枪杆还怕他干啥?”接着又笑了笑说,“老孟大爷,这可不能门后耍大刀,要拿到当亍上去要啊。”
老孟脸一红,又把大腿一拍说:“别说了,有啥事你就分配我吧,不要说挖枪,就是挖他的脑壳我也干。”
马英立刻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嚓嚓写了几行小字,交给老孟严肃地说,“把它交给建梅,不能放任何人知道。”老孟二话没说,把纸条往腰带里一押,便兴冲冲地走了。马庄在肖家镇的正东,只隔三里地。老孟腿又长,迈开大步,三晃两晃便回到苏家。他摸到后院,见院里没人,就蹑手蹑脚走到南屋门口,轻轻叫了一声:“建梅……”
建梅正躺在炕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忽听老孟喊她,慌忙跳下炕来走到门口问道:“见到他了吗?”
老孟隔着门缝望见建梅那红红的脸上满是泪印子,心里一酸,忙把那个纸条递过去,只说了一个字:“信!”
建梅拆开纸条,用那双含着泪花的眼睛丁在上面:“建梅同志……”一股热流霎时通过了她的全身,她急用手背把眼泪一抹,但见那纸条上写道:
建梅同志:
你的情况我全知道了,我们一定设法救你。不过你暂不忙出来,有重要任务需要你在家里完成。听说你二叔有一部分枪支,不知埋藏在哪里,你如知道更好,不知道,一定要想法把情况弄出来。有了武器,我们就有了一切。
马英
在这封简短的信里,除了亲切的关怀之外,还有无限的信任。建梅的眼光最后落在“马英”这两个流利的草字上,这两个字她是那么熟悉,那是在教室的黑板上,校门口的墙报上看过的,可是如今竟然落在给她的亲笔信上了!……
“死丫头,你到底吃饭不吃饭,不吃饭饿死你!”她娘在对面屋里说话了。
建梅忙说:“老孟大爷,你先回去,太阳落的时候再来一下。”
老孟走了两步又拐回来说:“你能吃勉强着吃点,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