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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阳,东关自行车行的。”
“做啥?”
“当伙计。”
“怎么被抓来的?”
“到吉祥镇去赶集,汉奸在俺身上搜出个螺丝帽,就硬说俺通八路!”肖阳忿忿地说。
“你那总算有个头,俺耕着地就把俺抓了来……”周大贵还没说完,又一个抢着说道:“把俺抓来的时候,俺那牛还在地里,也不知道它自己会不会回去。”
马英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一亮,他想:大家忿忿不平,这不正是自己做工作的好机会吗?他有了信心。我怎能说自己是废物呢?敌人关住我的身子,可是关不住我的咀,他向大家说道:“还说那些干啥,都是庄稼人,犯了什么罪?还不是因为咱是中国人!现在是鬼子的天下,人家骑在咱头上,要怎么样,还不是由人家摆弄!”
一句话说到大家的心上。是啊,还谈那些干什么呢?都是废话!大家顿时沉默起来。周大贵更感到发闷,又说道:“那咱就由鬼子摆弄?”
“慢慢来嘛,鬼子总混不长。”马英接着隐隐约约讲了一些抗日的道理,大家象是早晨刚发现的那个小窟窿似的,心里有点透亮了。
忽然门上那个小窗户开了,刚刚露出一个老警察的脑袋,黑帽子下一脸松肉皮,看样子年轻的时候是个胖子,他用那一双灰溜溜的眼睛向大家扫了一眼,少气无力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人往家捎信没有?”原来这警察局看守所押的大部分是壮丁,并不十分严,允许向家里送信,警察通过送信也可以向被押的家属勒索几个钱,算作他们的外水。不过这些抓来的壮丁在去受军事训练之前,必须经过鬼子宪兵队长的一次审问,认为不是八路了才行。当下大家一听说能送信,纷纷要求送信,有的叫带吃的,有的叫带盖的。马英想:自己家破人亡,给谁送信呢?他忽然想到东关的侯老奎,他和马英的爹是老世交,十一年前马老山押在衙门里时,他就常往里送馍馍、衣裳管照他。之后马英在县里上学,也常到他的馍馍房来玩。他见了马英,总是摸着他的头说,“苦命的孩子,苦命的爹娘,他们拉扯你这么大可不容易,你要争口气!”他想到这里,就对老警察说:“你叫东关馍馍房的侯老奎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