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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路军说,村里再敢为炮楼上要一个钱,他们知道了也是个算不清的帐。”
“八路军说,怕你还要,已经给你写来一封信,让你免了这个要红松檩修炮楼的事,有这码事吗?苟所长。”
“是,八路军在俺村也说给你写了一封信!”
各村的联络员加油添醋地一念叨,闹得哈叭狗心里更发了毛。末了,他将信拿到手,装成很老实的样子说:“各位,侯队长的死,应怪他自己素常为人办事不检点。我姓苟的到这里也会有不检点的地方。但是,我能改。武工队的来信收到了。”他抖动一下信纸:“他们要我免去凑钱买檩修炮楼子的事,我可以尽量做。不过,这是上头的命令。常说:‘当官的动动嘴,当兵的跑折腿’。我和侯队长都是听城里吆喝的人。八路军告诉你们不准再敛钱;也有信给我,要我免掉这件事。我打电话跟上头商量,尽量地照办。办了咱们都好,除了遇上八路军的武工队念叨念叨这码事,可不能乱讲;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咱们都吃罪不起。算啦,大家不哼不哈,就当没有这码事,回去吧!”
哈叭狗顺水推舟地这么一闹腾,联络员们看到武工队出的这个主意,教给的这套办法真的生了效,个个心里都十分高兴,于是,也就前拥后挤,满带笑容地离开了黄庄炮楼子。
二
敌人紧撤,武工队紧赶;敌人撤过金线河,魏强带领他的小队,又在金线河的西侧日日夜夜出没无常地活动起来。有时钻进保定附近一个村,召集起伪办公人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抗日爱国会,告诉他们支应敌人、哄骗敌人的办法。有时,走到一个庄,把混伪差事、干伪军的家属召集到一块,谈谈国际国内形势,说说中国必胜日本必败的道理,要他们去劝自己家里的人,不要真心给鬼子干事,做事都留个后手。此外,撒宣传品,教育炮楼里的伪军,开基本群众会,建立秘密抗日政权……啥工作都做。掏特务、镇压汉奸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连住在保定城里的一贯道日本总坛主老松冈也都被擒出来,镇压在曹琨公园里。魏强他们在这一弯子搞了个地覆天翻,闹得鬼子六神不安。
老松田虽然又组织过几次“清剿队”,领着刘魁胜一班杀人不眨眼的特务外出清乡,剔抉过几次,结果,比春天失败得更惨。春天是费尽心机也看不到武工队;眼下净叫武工队打个措手不及:不是在青纱帐里迎头挨顿打,就是屁股后头挨上一阵子揳;要不就射来一阵密集的子弹,在中间拦腰一切截;等追过去,神秘的青纱帐,又把神秘的武工队掩藏起来。这样一闹,老松田的心里更窜火。
近来,老松田又屁股不离皮转椅,挖空脑子,费尽心机地捉摸对付武工队的办法来。从开春到秋收,在他这块“确保治安”区里没有一天平静的日子:小屯里,千军万马没把一个武工队员擒拿住;大冉村村南,一村中队被吃去了三分之二;张保公路上的一百多辆运小麦的大车被截走;中闾的小麦一宿被运了个空;黄庄警备队小队长侯鹤宜的死……现在,武工队还在一步步地朝市沟里面搞,简直快搞到皇军的床铺上来了。“这真是岂有此理的事!”松田想到这里,微微地睁开合死的眼皮,心想:“用什么办法把这个武工队吃掉?……”他左手攥攥右手,反过来,右手又去攥左手,越思摸越觉得刘魁胜推荐的黄庄警察所长苟润田所想的办法大有可取之处。他同意苟润田所想的办法;另外,他还要在这个办法上再发展一步。他像落水者摸到了救生圈,眼睛睁开,右手狠劲往桌上一拍,自言自语地说:“就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