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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搽粉抹俊药时,他眼镜后面的一对母狗眼,欢喜得立刻挤成一条缝,这时候,你求什么都好办。小平次郎手底下有个副段长,名叫万士顺。这是个帮虎吃食、百依百顺的坏家伙,什么事他都顺着小平次郎的意思来,同时也是个拚命抓钱的手。因为他过于贪色,夜夜滥嫖,尽管敲诈勒索得不少,剩在口袋里的倒不多;越剩得不多,越编着法地抓,倒霉的自然又是周围的老百姓。
自从平康里来个“贵妃”,万士顺就日夜地盘算找接近的机会。但是“贵妃”红,嫖客多,总靠不着边儿;又让刘魁胜一包占。他的欲望更达不到了。贪色的欲火熬得他比遭任何罪都难受。后来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踏进了“贵妃”的房间,但还没容得张嘴说话,刘魁胜那熊掌般的大巴掌,左右开弓地扇了他个南北不认识。他双手捂着热乎燎辣的双颊,壮壮胆子地扬起脑袋来说道:“有话好说,你干什么动手打人?”
“干什么?你装什么明白糊涂?打你!”刘魁胜额头暴凸青筋,狠瞪眼睛地说:“打你还是好的,你真要敢再来,老子就敢敲折了你的两条狗腿!”刘魁胜不知他打的人是干什么的,气汹汹地一边说着,一边将袄袖子重新挽了挽,真有吃掉活人的劲头。
万士顺也不示弱地紧握拳头说:“你凭什么不让我来?这个臭娘们是你姐姐还是妹妹?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说着就朝前凑。
一场武打戏就要在“贵妃”的屋里演起来。“贵妃”知道,只要格斗一开始,不仅自己肉皮子要受苦,屋里的一切摆设也得完了蛋。她不能不张嘴了。她双手乍杈开,抖动青紫的嘴唇,露出一槽整整齐齐的白牙,结结巴巴地说:“咳呀!今天你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识自家人啦!……”她本想自己上来一劝,就像一条棒子打散两只咬架的狗儿那么有效;但是,没容得她说完,副段长万士顺的脸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支黑亮的驳壳枪口,吓得她“啊”的一声,急忙朝后退了十几步。
“你问我凭什么不叫你来,就是凭的这玩艺儿。你是干什么的,老子没工夫管你;老子向来明人不做暗事,告诉你,我是夜袭队的,在西大街住,名字叫刘魁胜……”说着用驳壳枪口敲打着对方的脑壳;对方的脑袋上,转眼之间,出现了无数个红枣般的大疙瘩。
副段长万士顺一见眼前的这个阵势,马上来了个好汉不吃眼前亏,由硬变软,由老太爷一下变成三孙子。他点头哈腰,满脸赔笑地骂着自己:“都怨我瞎眼,都怨我年轻不懂事,我太混蛋了,我跑到这里胡吣些什么,让刘队长生了这么大的气……”他开口责骂着自己,还举手呱呱地扇着自己的脸。刘魁胜见到副段长万士顺自骂自、自打自的那副熊样子,心里暗自好笑,肚子里头的火儿,一下灭掉了七分,像驱赶狗似的冲着万士顺骂道:“滚你妈的蛋吧!”就把万士顺从“贵妃”的屋里赶跑了。
副段长万士顺虽说逃出刘魁胜的枪口,逃出“贵妃”的住屋,心里却记死了刘魁胜。他回到南关车站上,天天跟他那一抹子人念叨,要他的盟兄把弟出主意,帮他报这个仇。万士顺挨窝受气的风儿,慢慢吹到小平次郎的耳朵里。
一天下晚,小平次郎喝了不少白兰地,脸儿红红的,漓溜歪斜地走出了餐室,一眼望到了万士顺正和几个警务人员叽叽咕咕地在念叨,两步三晃地走了过去,乜斜着醉眼,用僵硬的舌头问:“你们,在这里,谈论什么的?”
万士顺带领人们慌忙敬了个举手礼,接着就吞吞吐吐,想说不说地把在平康里受侮辱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他像演戏的角儿,说着话儿,泪水直劲地朝眼外流,活像个向大人诉说在外面受了侮辱的小孩儿。他自己加油添醋地说着,别人在侧面扇火浇油地乱叨叨:“咱是小平站长的警务啊!”“他敢对待万副段长,当然也没把小平次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