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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嗯?难道我就呆在这里老侍候敌人?我侍候他们一阵子是为了什么?”小秃总觉得没有目的地侍候敌人,和敌人在一堆鬼混,是件丢人的事,所以这阵子他不论是吃饭喝水,总是围着这个题目转来转去。当魏强平常说的“一个武工队员,一定得有单独作战的本事,不管情况变化得多么快,都不能叫情况的变化迷惑住、束缚住……”几句话在他脑子里转起来时,他的心地又豁亮了。他心想:“我现在就是单独作战的武工队员了,我得自己想办法拿主意,办上级要我办的事。”他相信自己能想起个好办法。一天,他的当家子哥哥郭庆生背支步枪,晃摇着肩膀来找他时,小秃两眼凝望着郭庆生,心里想:“看我不用你这鸡蛋能作成槽子糕不?”
“秃子,这回可该你走运啦!苟所长和王队长都觉得你聪明、勤快,愿意叫你给他俩当个不离身的随从,叫我问问你,看愿意不?要愿意,一个月七块联合票,黑夜成局打麻将的头钱也都归你。哥一听这是好事,就一口应下了!”郭庆生挤眉弄眼地咧嘴说。小秃觉得要是这么着,到给工作带来很多便当,心里虽然很高兴,脸上却显出难为情的样子说:“哥给我找这么门差事,我是乐不得的。谁知我能干得好吗?”“能干得好!有哥我的面子,即便有个小小的差错,他们也会担待。你尽管放心好了!可是有了好处,也别把你傻生哥丢在脑勺后头。”郭庆生小弯下腰,一会儿拍拍小秃的肩膀,一会儿摸摸小秃的头,真把小秃当成个百事不知道的小孩子。小秃懂得他末后两句话的意思,也就尽力装做憨厚的样子朝郭庆生嘴里填糖抹蜜:“看生哥你说的,在这,除了你是我的亲人那还有谁,至死我也不能忘了你呀!”
自从小秃当上了哈叭狗和王一瓶的贴身随从,在据点里可真够神气。一身草绿色的警备队军服穿上了,一顶药辗子般的战斗帽戴上了,一条寸半宽的皮带也煞在了腰间,有时候还把哈叭狗和王一瓶的驳壳枪,十字披红一边一支地挎上,摇摇晃晃地走出又走进。哈叭狗和王一瓶看着小秃出来进去那种威武、英俊的样子,也从心眼里喜欢。小秃要讨哈叭狗和王一瓶的好,也真像贴心的随从那样照顾他俩:不论吃饭、喝水、睡觉或是要钱,样样他都结记得周周到到。几天,就把哈叭狗和王一瓶哄了个滴溜溜转。哈叭狗、王一瓶一口一个郭秃好,喽罗们谁又敢说孬?也就把溜溜敬敬那一套给年岁不大的小秃端上来,当时,真把小秃抬成个黄庄据点里说一不二的二太爷。不过,小秃的肚子里还有自己的老主意。这一天,黄玉文又送东西来了,同时也悄悄地告诉给小秃,“武工队派人和他取联系”的消息。小秃听到部队派人来找自己的消息,真像离娘多日的孩子听到母亲的唤声,心里十分痛快。他急忙把这里的枪支、弹药都在炮楼二层上集中,白天除了吊桥里有个卫兵和炮楼顶上有个了望哨等情况及自己安排的计划都告诉给黄玉文,并催着黄玉文要赶快跟取联络的人一起去报告魏强。
黄玉文把这些和魏强一念叨,魏强心里好不高兴,心里越发看重小秃。他和刘文彬商量商量,赶忙拉过黄玉文来,用极低的声音说:“你回去告诉小秃,这么办……”
四
嘟嘟嘟!嘟嘟嘟!一阵急剧的哨音把小秃从床上叫醒了。他和往常一样,轻轻地走进哈叭狗和王一瓶的住屋,先为他们各打了一盆洗脸水,跟着,将清水注满漱口盂子,挤出的牙膏抹在蘸湿的牙刷上;等哈叭狗和王一瓶从床上爬起来,他又忙着擦桌扫地,整理床铺,洗涮痰筒。虽然办这些事和往常一样,心情却大不相同,老像大海的波涛那样动荡着。他明明知道这是清晨,来联系的人不会那样早到,但止不住地想要到外边去张望。
早饭过后,他又将两架驳壳枪分左右地挎起来,不过今天他像个久上疆场的老战士,把子弹压进弹槽,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