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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这意见魏强他们是一百个同意的。魏强看看天色,望望准备好的人们,正要叫人们做准备,在据点外公路附近放隐蔽监视哨的小秃,一溜风地跑了进来。他走近魏强,小声说:“刚才有辆汽车从东开来,开到据点里;工夫不大,又朝保定开走了!”
这是个新的情况。“开来的汽车给据点撂下什么东西了?装了什么东西走?”魏强问小秃。小秃摇着脑袋说:“这点可就闹不清了!”
魏强眼珠不动地沉思一大会儿,说了句:“不管它!”扭脸就问梁邦:“几点钟啦?”
“八点二十五!”梁邦望望手表回答。
“夜长梦多,现在就行动!”一声命令如山倒。魏强挥动拳头,刚将话儿说出口,人们立刻忙碌起来。
噼哩啪啦,一阵鞭炮响过,十六个头顶孝帽子的小伙子一齐呐喊:“起!上肩!”连棺带罩齐抬起来。梁邦右肩扛起白纸扎糊的引魂幡,由魏强、贾正左右搀着,“妈啊!”“娘啊!”哭哭啼啼地跟随着怀抱柳编斗子、走三步撒一把黄纸钱的刘文彬。棺材抬出了院子,顺着南北大街照直奔村南走去。三五个头戴孝帽的送殡人,个个手拿一束点着的葬香,低头默哀跟在棺材后面。汪霞陪伴梁邦他姐慢慢地爬上一辆俩骡拉的大车,宽幅孝布一蒙脸,撒泼地哭起来。田常兴掌鞭子赶动大车,小秃这会儿又更换任务,替他拉着梢,尾随着送殡的人群。
虽然在秋收农忙的季节里,看出殡的人还不少,大男小女、老人孩子背贴东西墙山挤挤插插站了个满上满,老农会主任梁洛群也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有些多嘴多舌的人,眼里望着嘴里叨咕:“梁邦家这么个大事,怎么村里撺忙的没有一个?”
“名声挺坏的,谁愿意帮这个忙!”年轻人回答。
“这些送殡、抬杠、搀孝子、撒纸钱的都是哪儿的?”老太太瞅望这起给梁邦家撺忙的生人,小声地问他身旁的儿媳妇。儿媳妇用轻蔑的语气告诉她:“鱼找鱼,虾找虾,都是梁邦他那一抹子的呗!”
刚出村南口,搀扶梁邦的魏强故意放慢了脚步,斜着眼睛望望据点东北面的出入口,出入口处高悬的吊桥,像个撒把的辘轳,哗啦哗啦地撂放下来。一个穿日本军服说中国话的人,站在吊桥上连连摆手吆唤:“请站站!我们的太君就来路祭。”两个日本兵抬了一张摆满干鲜果品的六仙桌,一言不发地走过吊桥,安稳地放在魏强他们的跟前。魏强冲梁邦悄悄说声:“大哭!”跟着一拽,梁邦、魏强、贾正一起跪趴在地上,娘啊老子地恸嚎起来。贾正放开声音哭着,心里想:“要低下头,可不能让哈叭狗发现了!”他的嘴一劲地叮咛他的心,他的眼睛却偷偷地朝吊桥那边窥视着。魏强回头望下抬杠的人们,抬杠的人们都虎视眈眈地瞅望吊桥和吊桥那边。准是他们动作不一,将棺材撂放歪了,歪得棺材头直冲着吊桥口。
一个徒手的日本人,领着个穿绿军装的警备队长,一个穿黑制服的警长,低头垂手,脚步轻轻地走上吊桥。在他仨的背后,簇拥着一大群不挎刀不拿枪、身着黄、绿、黑色制服的军警。他们走近吊桥,都高高地站在桥内防护沟沿上,就像群看热闹的,在看着上司们的路祭及出殡的行列。
贾正斜眼朝吊桥上一瞅,见一个日本人背后有个穿黑制服的紧跟着,断定他就是哈叭狗,不禁心里砰砰直跳。
见日本人走过吊桥,魏强、贾正和梁邦低一声、高一声“呜呜”哭叫得更欢了。他们的右手都伸到了腰间。日本曹长由警备队长和警长陪同走近祭桌,恭恭敬敬地刚要冲棺材猫腰行礼,居于中间的梁邦把引魂幡一扔,拽出盒子枪朝日本曹长一点,啪!打他个仰面大朝天。魏强、贾正用枪弹也把陪祭的两个家伙都撂了个大跟斗,躺在地上不动了。
枪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