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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顾虑摊到桌面上,听了总结报告,提高了工商界的认识,弄懂了大道理。”
冯永祥给马慕韩回敬了几句,心中不甘,向来冯永祥带着马慕韩前进的,马慕韩一般也是听他的话的,近来却慢慢起了变化了,不但是马慕韩不大听冯永祥的话,反而马慕韩走到他前头去了,并且在拉他走。他认为过去潘信诚的话有道理:“公子哥儿,不是自己创办的企业,不知其中甘苦,也不爱惜祖先的遗产。”他对潘信诚的话,马上加以发挥:
“工商界有一个矛盾:思想与物质,很难解决。谈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发展,社会主义光辉灿烂的前途,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只要是爱国的工商界人士没有一个思想上不通的。工商界办企业,对生产总是有兴趣的,看到国营厂生产率高,合营厂生产率比较高,所以认为合营有利,四马分肥对企业资方也有好处。只是一想到要逐步过渡到社会主义,总不免有些肉痛,舍不得自己经营的企业。这是真正资方的思想情况。”他把“真正”这两个字的声音讲的重而且高。他说,“弄通思想易,解决物质难。这是一个大矛盾啊。诸位明公,不可等闲视之!”
“阿永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可是也不完全对,思想与物质本来是对立的,也就是矛盾的,但也统一的。有啥物质基础,就有啥思想基础,物质可以影响思想,反过来,思想也可以影响物质。一切的事物都要变化的。思想要是真正通了,那对物质的观念也会发生变化。嘴上通了,心里不通的人,一接触到物质,自然要肉痛的。可见得弄通思想其实并不容易。这一次统战部的座谈会,我看是弄通工商界思想的会,大部分人通了,小部分人不通,这也不奇怪,思想问题就是要经过曲折复杂的过程的。一部分人不通,硬要马上弄通,一定是夹生饭,这也是真正资方的思想情况。”马慕韩也加重“真正”两个字的语气化。他没想到自己退让竟然引起冯永祥的进攻,就顾不得在座有那么多的人,正面回答冯永祥了。
冯永祥有空尽顾吃喝玩乐。他不像马慕韩用功读《毛泽东选集》和马列主义的著作,在理论上说不出一套来,可又不服输。他打哈哈地说:
“慕韩兄在给我们做哲学报告了,小弟才疏学浅,一时装不下这么多对立,统一,基础,观念等等名词,弄得我头昏脑胀。曲高和寡。可以不可以调调胃口,谈点大家容易懂的?”
“是你首先谈矛盾,谈生产力与生产关系,怎么说我做哲学报告?要是真有人做的话,不是别人,恰巧是我们的冯教授!”
“乖乖隆的冬,”冯永祥把脖子一缩,伸了伸舌头,嘻着嘴,说,“慕韩兄封我为教授了,以后工商界这碗饭吃不下去了,我可以教毛猴子去了。可是,我不像慕韩兄,连大学的门槛还没有跨过哩!”
“不要谈哲学了,”昨天史步云告诉江菊霞,今天民建分会要找几个人谈谈,要她早点来,大家有啥问题,散会以后就告诉他。她今天特别留心大家的讲话,默默地记在心里。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话题扯开了。她不得不开口了,“哲学问题让那些教授去讲,我们还是谈工商界的实际问题吧。”
她一棍子打在两个人的头上,大家忍着痛,谁也不好承认。他们两个人当时也不好再开口。刚才马慕韩的话叫潘信诚听了很不舒服,正愁不好还手,江菊霞这一棍子打的使他心里舒坦了。他坐在当中沙发上,捧了她几句:
“江大姐究竟是在市面上混的人,懂得工商界的心理,也能抓住问题的要害。”
马慕韩朝上面望了潘信诚一眼,本想回他几句,一想到整个棉纺业联营问题和他的“联合国”路线,便舔了舔嘴唇,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宋其文知道潘信诚话里有文章,他怕再扯开去,民建的工作就谈不上了。他慌忙插上来说:
“中共现在提出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