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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的被动态度,难道别人看不出来吗?当时自以为做得很巧妙,凡是组织要的材料,夏世富都写了,还有啥可说呢?这回不同了,童进要他把所有行贿干部和腐蚀干部的材料写出来,一点躲闪的余地也没有了啊!并且,一点也不能遗漏,否则,别人以为是有意隐瞒哩。他得仔仔细细想想,首先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张科长,穿着一身灰布人民装,里面的白衬衫的下摆露了一截在外边,脚上穿了一双圆口黑布鞋子,鞋子上满是尘土。张科长跨进福佑药房的大门以后,慢慢改了样,临走的辰光,简直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这个朴素而又老实的人,穿上朱延年定做的深灰色哔叽的人民装和贼亮的德国纹皮的黑皮鞋。他刚到上海,是苏北行署卫生处的张科长,等他回到苏北,差不多已经成为福佑药房的张科长了。夏世富亲眼看到一个国家干部的变质,这是干部思想改造所所长朱延年的罪恶,接着,许许多多像张科长一样的面影不断在他面前出现。他的手曾帮助朱延年干这些罪恶的勾当。他一想到这些,全身不寒而栗。他不敢再往下想,可是那些面影却纷纷涌现,好像在叫屈,好像在愤怒,好像在控诉,并举起复仇的拳头,一步步向他紧紧逼来。他马上胆怯地展开白纸,拿起钢笔,伏在朱延年的那张写字台上,以赎罪的心情把这些罪恶的事实,一项又一项写出来。那只笔一写开,就停不下来,沙沙地在纸上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