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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立了和解笔据,福佑到今天也不会复业的。”
“提起朱延年就令人寒心,工商界听到朱延年三个字没有人不摇头的。听人提到朱延年,我脸就红了。西药业真不幸,竟然出了这个朱延年败类!真不懂,政府为啥不把朱延年枪毙了?政府老说宽大宽大,宽大也该有个边呀!”
叶积善对着柳惠光质问的眼光,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事我们也有责任。‘五反’结束以后,法院一再催我们要材料,当时忙着成立物资保管委员会,应付零零碎碎的债务,维持职工的生活,没有集中力量弄材料。收集材料,到处核对,又要动员人写,这样就拖了下来。这次五人专案小组成立,黄仲林亲自领导,才算有了眉目,把资产负债和行贿干部的材料弄全了,材料已经送到区增产节约委员会,他们看了以后,转到法院去了,法院大概不久会判决的。”
“越快越好。”柳惠光恨不能亲自帮着去做。
“一到了政府手里,事体就快了。”王祺说,“西药业很多职工关心福佑的案子,认为就是枪毙了朱延年,也太便宜他了。他害了多少人啊!一条命怎么够抵偿?有人主张千刀万剐!”
“朱延年恶贯满盈,难怪有人主张千刀万剐。我们做不了主,要看政府怎么处理了。”柳惠光不胜感慨地叹息了一声,说,“朱延年红得发紫的辰光,西药业有不少人看了眼红,心里十分羡慕。我当时就觉得那样做生意风险太大,就是赚点钞票,好日子也不会长的。果不出我们所料,‘五反’一来,朱延年就出了事。利华的宗旨是将本求利,绝不投机倒把,赚点合法利润,过个平平安安的日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西药业多少同业暴发起来,很快的又倒闭了。利华总是维持这个门面,保持老样子,我们不贪那个非分之财。这一点,王祺同志了解的最清楚。‘五反’当中,利华问题比较少,我们是基本守法户,大概你也听说了。”
“我了解。”叶积善见柳惠光给他自己涂脂抹粉,心中暗暗好笑,五反运动中利华药店揭露出来的问题也相当严重。他点了柳惠光一下,说,“那次黄浦区五反坦白检举大会我也参加了。”
“你也参加了?”柳惠光想起自己那次坦白,脸上唰的一下绯红了,解嘲地说,“我们都是从旧社会来的,养成一些旧习惯,一时不容易改;新社会一些规矩,我们也不大熟态,有些错误,也是难免的。”
叶积善刺痛了柳惠光的创疤。柳惠光既然改口承认错误,“五反”已经过去,不必再追究下去。他也马上改口说:
“柳经理做生意正派,人缘也好,我能够到利华来工作,心里非常高兴。我年纪轻,办事没有经验,希望柳经理多指点。”
“你到了利华,我们都是同仁了,不要客气,有事,大家商量着办。王祺同志了解我的脾气,我不大会说话,只要你们有意见提出来,我一定考虑。”柳惠光想起最近西药业酝酿公私合营的事,趁今天晚上的机会和王祺商量一下。他说,“你们两位都在这里,我有件心事想和你们商量商量。”
叶积善跨进利华药房,嗅出一种和福佑药房完全不同的气味,这里没有朱延年高高压在上头,职工之间可以随便谈谈,柳惠光也和大家聊天。柳惠光在一些重要问题上都愿意听听王祺他们的意见。他进了利华,没有风险,晚上可以平平安安睡觉,不必担心害怕第二天发生事故。他也不要看经理的脸色办事,更不需要曲意逢迎经理的欢心。他可以一心一意做好份内的工作。柳惠光有心事要和他们商量,这在福佑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谦虚地说:
“柳经理,你太客气了,有话尽管说吧。”
“西药业有几家同业酝酿合营,想找利华先私私合营,然后再公私合营,走社会主义改造的道路……”
“那是好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