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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六
第五十五章
“德公究竟是大手笔,出手不凡,这篇发言稿真是字字玑珠,掷地有声。”
“祥兄这样赏识我的发言,实在不敢当,这篇东西是一个晚上赶出来的急就章,疏漏的地方一定不少,希望祥兄不客气的指点指点。”
冯永祥坐在东客厅里,向屋子里的人扫了一眼:“你们听,德公多么谦虚:这么好的文章,还说是急就章,有人相信吗?”他的眼光最后落到坐在壁炉旁的江菊霞的身上。
江菊霞弯着腰,两只雪白细嫩的手朝着壁炉里熊熊的火焰在烤火,壁炉里堆满了大块大块透明的煤炭,烧得通红,永远也烧不完似的,老是喷着跳跃的火苗。她觉得徐公馆里的一切陈设都比别人的好,连火苗也比别人家的旺。她暗暗看见冯永祥的眼光,便先发制人,省得冯永祥又和她开玩笑,说道:
“阿永说的话没有错。”
“那也不见得。”
“我看这回说的就不大对,”徐义德说,“我那篇发言,和仲笙兄的比较起来,就差得太远了。”
“这话怎么讲?”唐仲笙坐在徐义德旁边的沙发上,受宠若惊地微微伸直了腰,欠了欠身子问。
“你的发言,生动活泼,特别是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的例子太能说服人了。真是像你所说的,英美烟草公司为了扩大他们的市场,用雄厚的资金把‘南洋’生产的香烟从市场上买进,让它在仓库里发霉,然后再大量抛出,使得‘南洋’的香烟信誉扫地,给排挤得很难维持。帝国主义把‘南洋’逼得几乎没法生存,宋子文的官僚资本趁‘南洋’之危,用低价买进大批股票,控制了整个企业。老板给逼得走投无路,整天闹着要当和尚。为了子孙的利益,老板在公司章程里规定总经理一职必须由他的继承人担任,想用这个办法来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老板一死,总经理的职位却给反动派宋子文的爪牙占去了。仲笙兄提起这件事,真叫人不寒而栗!”
“你提的聂云台的例子也很能说服人。”唐仲笙对于徐义德的恭维不再谦辞,用投桃报李的方法把它接了下来。“要不是德公提起,”潘宏福说,“我不晓得棉纺业这位前辈,还有这么一段辛酸的历史哩。”
“棉纺业这样辛酸的历史可多着哩。”江菊霞说,“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请德公给你讲讲。”
“不,信老比我了解的更多,可惜他今天不在这里,宏福老弟回去可以请信老给你讲讲。”
“宏福老弟从信老那里了解的事体并不比你我少。”冯永祥眯着眼睛望了潘宏福一眼,说,“别的不讲,他这次代表潘家在人代会议上的发言,就很漂亮。”
“宏福老弟那天发言,我到工商联有事去了,可惜没有听到。”马慕韩坐在江菊霞的右侧,正对着壁炉,望着冯永祥说,“主要谈了些啥?”
“谈的内容丰富极了,可惜我的嘴太笨……”冯永祥有意卖关子。
“阿永的嘴要是笨的话,那天下没有一个人会说话了。”江菊霞用胳臂碰了马慕韩一下。
马慕韩没有吭气。冯永祥迅速接上去谈:
“至少有一个人。”
“谁?”江菊霞问。
“玛丽江。”冯永祥狡黠地笑了笑。
“你们听听,这就是笨嘴笨舌的话。”
“别给江大姐开玩笑了,阿永,”马慕韩央求道,“你讲吧。”
“翻版会走样的,宏福老弟在这里,还是原版的好,他讲的最精彩的一段是私营面粉和粮食工业的改造。”
潘宏福忸忸怩怩地不开口,冯永祥在一旁凑趣地说:
“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拉弦子?别害臊啦,这里都是自家人,信老也不在,唱起来吧。”
潘宏福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