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长工们的团结
眼的声音。“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等一等,你听我说呀!……”王红眼的声音慢慢地细下去了。接着,上屋说话的声音都很细,伙计们再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了。众人都猜想得到:一定是保长这批家伙在出什么鬼点子了,但他们到底出的什么鬼点子,却谁也猜不出来。有一个伙计叫小丁,素来胆子比较小一点,都吓哆嗦了;老王素来胆子大,见小丁害怕,忙说:“唉!小丁!一个人不就是一百来斤么?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个疤。豁上这一百来斤和他们干,看保长能把我们怎么样。”
玉宝拉着小丁的手说:“叔叔,我可不怕。你干么害怕呀?忘了刘叔叔昨天晚上说的,保长要是问我们,我们就照着那些话说,没有错。”
小丁好象受了屈一样,低着头说:“老王,你就说的好听,我要是象你那样光棍一个,我也和你一样,啥也不怕。我家有一个六十多岁的母亲,又得了瘫病,连动都不能动,就指望我挣粮养活她呢。谁不知道保长是我们这里的二朝廷,他兄弟又在瓦房店当警备队长,我真害怕,我怕保长把我们抓起来送到瓦房店监牢里,家中老人可怎么办呢?”
刘打头的看小丁的脸都白了,就说:“谁没有家呀?老马家里还有瞎了双眼的父亲;老孙家里老婆孩子一大群;我家吃饭的人也不少。你说老王他是光棍,可是,他叔叔婶子也得他挣粮养活呀……我们替人家干活都是想挣粮养家。可是,我们起五更、睡半夜,周扒皮还不长良心,半夜装鸡叫,他这就是要扒我们的皮,抽我们的筋,要把我们活活累死嘛!我们打了老周扒皮,保长不但会打我们骂我们,把我们送到监牢里,他还能想更多的办法来整我们。可是,不管他想什么办法,都不要怕,只要我们大家都抱着一团,死不承认是故意打他,他就没有办法……”
“周扒皮装鸡叫,是玉宝看见的;打周扒皮,也是玉宝出的主意。唉!我们当时怎么就不好好想一想,弄出这么个窝囊事!”小丁显然是在埋怨。刘打头的说:“现在谁也不能埋怨!你埋怨谁呢?打可是我们大家打的,好汉做事好汉当,现在谁要是走漏一点风声,谁也好不了,小丁,你不信你就等着瞧吧。”玉宝心想:“小丁叔叔的话倒也说得对,事情都是我惹起的,怎么能叫大伙儿受屈呢?”就说:“丁叔叔,你说得对,保长要问,我就说是我干的……”刘打头的不等玉宝说完,忙说:“这可不行。玉宝,你傻了吗?你说是你干的,他们也不会相信。倒反而把事情弄糟了。我们都说不是故意的,到哪儿也这么说,他们就没办法了。可不许你乱说!”玉宝想了想:“这话也对。”这才没有吭声了。
吃罢早饭,大家拿起镰刀,准备上山,不管保长他们怎么商量,大家也不愿再听了,刘打头的又把玉宝的小破棉袄从炕上拿来给玉宝披上,说道:“玉宝,你上山放猪去吧,记住,谁问也不许乱说!”玉宝说:“我知道。”这才拿起棒子到圈里赶猪去了。
保长听见猪叫,出门一看,见伙计们正要上山,他眼睛都气红了,指着伙计们叫道:“往哪儿去?回来!你们把老东家给我打成这样,想跑吗?!都到我上屋来,我要问你们!来!”
王红眼也站在门口另一旁。保长和王红眼两人龇牙瞪眼地站在门口,好比把门的大小二鬼。保长的上屋就好象是阎王殿。伙计们听保长叫唤,只得放下镰刀,低着头走到上屋里去。玉宝正想把猪赶出圈来,只听保长叫道:“玉宝,你也来!”玉宝只得又把猪圈上,跟在后面进去。众人路过保长身边的时候,保长还大声叫道:“快走!快!哼,你们不想活了,敢把老东家给打成那个样子?!”
保长把伙计们领到东屋。这是周扒皮的卧室。保长说:“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你们打的。这可不是谁栽诬你们,你们说吧!是不是你们打的?”大家见老周扒皮象条死狗一样躺在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