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上海新天地
新加坡日建设计事务所来为自己的改造计划提供咨询建议,“其他人都希望把这一地区推倒重建,但是他们要我立即前往上海”。罗康瑞为本·伍德和他的同行们开出的价钱是3000万人民币,他的要求是尽可能保留该地区的历史特色,同时又让它对大公司和奢侈品品牌具备商业上的吸引力,他想要一朵与众不同的花,但无论这朵花多么与众不同,一个必要条件是它必须能招来蜜蜂。不然这个项目就毫无意义。
本·伍德的建筑设计事务所赢得了这个项目,尽管“建筑重建并维持原有规模……涉及到的工作量,使我们提出的方案在目前最为昂贵,同时明显是回报最低的”。
后来媒体报道说,“在研究了1000个小时上海的旧建筑后,设计师们决定在整体规划上保留北部地块大部分石库门建筑,穿插部分现代建筑;南部地块则以反映时代特征的新建筑为主,配合少量石库门建筑,一条步行街串起南、北两个地块。”
而一些地区的石库门已经被时间和人为的破坏摧毁得面目全非,为了达到旧建筑的效果,瑞安公司从档案馆找到了当年由法国建筑师签名的原有图纸,按照图纸来还原建筑。
但“这并不是‘忠实的’复原重建。我不是一个保护主义者。我的目的是尊重……这一地区的特色风貌,但要创建一种商业上可行的居住环境。”本·伍德说。他们加固楼体、翻修外观、加装窗户,改造水电系统,加装地底光纤电缆和空调系统,几乎全面改造了内部结构,让公司和品牌可以入驻。他们甚至专门从德国进口一种昂贵的防潮药水,像打针似地注射进墙壁的每块砖和砖缝里。这样折腾一番之后,“新天地”每平方米的造价达到了2万元。而为了动迁这一地块上2300多户、8000多名居民,瑞安集团还要付出6亿元人民币的动迁费。有报道说,为了改造新天地,罗康瑞投入了他全部资产的一半,14亿人民币。
这场豪赌最终以罗康瑞完胜结尾。精明的罗康瑞把新天地的竣工日期定在2001年6月30日。因为7月1日就是中国共产党成立80周年庆典,而中国共产党一大会议旧址,就在新天地里面,罗康瑞丝毫未动,原样保留。10月份则是上海APEC会议。后来罗康瑞得意地对媒体说:“庆祝建党80周年,中央的高级领导都会到一大会址,不用宣传全国知道;APEC会在上海开,各国总统元首会到上海来,有6000多名外国记者,不用宣传你也宣传了。”果然,中国国家主席江泽民、俄罗斯总统普京、新加坡总理吴作栋都光临了罗康瑞的“新天地”。这些照片被瑞安集团妥善保存着,一有需要,就可以拿出来展示。而各个时髦的餐厅、咖啡厅、服装店、饰品店和酒吧,都开始陆续进入新天地。
后来,作家凌志军在他的书《变化》中将新天地作为中国“新人类,新生活”的一个例证写了出来:“大多数上海人都会把这块地方介绍给从外地来的朋友:‘去吧,你一定喜欢,在那里喝咖啡就像在巴黎街头一样。’年轻人毫不掩饰他们心中快乐的消费主义倾向,相信新的生活就在这里……历史学家说它‘看上去旧意浓浓’,新闻记者说它‘别样的风华’,作家们说它是‘上海的一个童话’,经济学家说它‘提供了二千零九十三个就业岗位’。石库门博物馆是用下面这句话来描述它的:‘中老年人感到它很怀旧,青年人感到它很时尚,外国人感到它很中国,中国人感到它很洋气’。”
罗康瑞则留了一手,他规定,自己的新天地房屋只出租不出售。“一卖给这些商户就没法控制了。我坚决不能卖。”罗康瑞说。这会让他的投资回收非常缓慢,但是后来在另一个场合,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如意算盘:“但这里我有52公顷的地呀,我边上的房子卖得很好,每平方米2500美元,是上海的最高价。”
在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