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超成了“章罗联盟”的“谋士”
任、教授。
他在一九五二年加入中国民主同盟。
吴景超作为社会学家,颇具真知灼见。早在一九五四年三月,他便在《新建设》杂志上发表《中国人口问题新论》。他尖锐地指出:
“中国人口的庞大,是中国大多数人民贫穷的主要原因。”
“中国有四万万以上的人口,一不能卫国,二不能生产,只是许多的消费的单位,加增中国的消费力量而已。”
“中国的财富本是有限的,现在都要供给这许多人的衣食,安能不走上穷困衰弱的路上去。”
紧接着,他又在一九五七年第一期《新建设》杂志上发表另一重要文章《社会学在新中国还有地位吗?》。他作为一位社会学博士,对这一问题发表了深刻的见解:
“在解放以前,中国许多大学中都设立了社会学系。一九五二年院系调整之后,这些社会科学系都一概取消了。过去搞社会学的人,大部分都改业了。当然这不等于说,过去社会学所研究的对象,现在没有人研究了。不是这样的。社会学的某些部分,如劳动问题、民族问题,在我们的高等学校中,现在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机会。但是也有些部分,现在还未得到适当的安排。我在这篇短文中,只想对于这些部分的安排,提出一个初步的意见。”
不料,在“反右派运动”中,吴景超的这两篇闪耀着真知光芒的论文,都被打成了“大毒草”。再加上那“六六六”事件,吴景超一下子就被划入“极右分子”的名单。
其实,如今重读吴景超先生的“右派言论”,就会为他的真理性见解而扼腕惊叹!吴景超曾这样激烈地抨击了教条主义。他在一九五七年六月六日《北京日报》上说:
“这些人遇到一个理论问题或实际问题,不是去搜集、分析事实,从事物的客观联系中去寻求答案,而是去查经据典,看看马恩列斯对这些问题是怎样说的。
“例如,说民族问题的,并不去认真地研究中国有那些少数民族、分布在什么地方、有些什么特点,而只会背诵斯大林所讲的四个基本特征;研究帝国主义的人,并没有去搜集有关美国、英国的大量事实来进行分析,而只知道背诵列宁在一九一六年所提出来的五个基本经济特征,使得对于帝国主义的认识还停留在第一次欧洲大战那个阶段。”
他最后深恶痛绝地指出:“教条主义对于马恩列斯所没有说过的话就不敢说,离开了马恩列斯就什么文章也写不出来,而且还迷信马恩列斯,以为他们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以施诸四海而皆准。”
吴景超还在一九五七年第三期《新建设》杂志上指出,中国经济的发展,必须建立在“高度技术基础”上。这在五十年代,是很“超前”的见解:
“如何在最短期内,消灭国民经济中的技术落后现象,使所有劳动者都在高度技术的基础上生产,都能够创造出很高的劳动生产率,则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一个大家满意的方案。
“我们对于每一劳动者所配备的生产资料,如果比理想的水平少一些,低一些,生产还是可以照旧进行的,但是这种生产,就不是在高度技术基础上进行,而可能是落后技术基础上进行,那是不符合于社会主义基本经济规律要求的。”
吴景超的这些“右派”言论,反映了他思想的深邃和见解的深刻。他不幸地遭到挞伐。历史学家范文澜甚至称他是“国家放火犯”——因为他到处“煽风点火”!
吴景超划入“右册”之后,备受煎熬,而在“文革”中又雪上加霜,终于在苦风凄雨的一九六八年五月含冤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