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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小最晚的“右派分子”
正在进行“反右派补课”。因为在他们工厂里,还没有“揪”出过“右派分子”,被视为“领导思想右倾”。所以,工厂的领导正在厂里“寻找”“右派分子”。他们以为陈忠兴有着“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反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反动言论”,正好成为“反右派补课”的一课。所以,陈忠兴已经被内定为“右派分子”,而陈忠兴本人还蒙在鼓里。

    从一九五八年七月十六日起,陈忠兴被调到工具车间监督劳动。当时,他还以为,划成“右派”的都是知识分子和干部,他这个小工人不会被划为“右派分子”,只是他被贴了大字报,所以也就“劳动、劳动”。

    终于,在九月二十九日,陈忠兴在厂里的食堂门口见到贴了两张布告,上面的一张布告是宣布一个技术员由于“反党反社会主义”,定为“右派分子”;下面的一张布告则宣布陈忠兴为“右派分子”,从七级工降为三级工。布告下方是厂长、副厂长具名。

    陈忠兴本来就够不上什么“右派分子”,何况即便在当时,中共中央也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规定“在工人农民中不划右派分子”。但是,他竟然被戴上了“右派分子”的帽子。

    从此,陈忠兴被推入泥坑。喝足苦水。

    陈忠兴处处遭人白眼,处处矮人一截,低人一等,成了“监督劳动”的对象,成了“无产阶级专政”的“专政对象”。虽说在当时的上海,“师傅”是对年纪稍长的人的很普通的称呼,而陈忠兴是正儿八经的师傅,厂里却再也不许年轻人喊他“陈师傅”——因为“右派分子”是不能称“师傅”的。当然,更不能称“陈忠兴同志”了。

    陈忠兴的工资从每月一百零五元四角的七级工,一下子降为五十七元五角的三级工。他上有双亲,下有三子一女,生活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原本是家中的顶梁柱,如今这顶梁柱倒了。

    他的妻子是女工,在一九五六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已经被列为中共发展入党对象。自从他被打成“右派分子”,妻子也就无法入党了。家庭重担压到了妻子肩上,妻子的头发过早地白了,成了“白毛女”。

    在百般无奈之中,陈忠兴把女儿送给了别人。

    陈忠兴本来就够不上“右派分子”,所以在摘“右派分子”的帽子时,他完全可以列入第一批“摘帽名单”。可是,他却没有“摘帽”的“荣幸”,反而被送往上海青浦农场劳动教养。

    内中的原因,是他在一九五九年批判彭德怀“右倾机会主义”时,又挨了一棒。

    那是在“大跃进”高潮中,厂里的青年工人“敢想敢干”,提出要制造“思想车床”。所谓“思想车床”,就是你的脑子里怎么想,车床就“自动”地怎么做。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工人,陈忠兴自然对这种“思想车床”摇头。于是,他被扣上“对技术革命泼冷水”的罪名。他本来就是“右派分子”,在批判“右倾机会主义”时,他又被作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加以批判……

    陈忠兴被送到上海青浦县青东农场劳动教养达两年之久。

    陈忠兴想不通。他在极度孤独、苦闷之中,精神失常。他甚至几度想自杀。

    一九六三年四月十六日,陈忠兴终于结束了劳动教养生活,摘去“右派分子”帽子,回到厂里。可是,他的工资竟被降为每月三十九元——据告,他从农场回到厂里,算是新工人,而新工人的工资是每月三十九元!

    他在一份旧报纸上看到“反右派运动”的总结报告,上面提到在工人之中是不划“右派分子”的。他据此写信向上申诉,却被说成是“右派翻案”。

    不久,在一九六三年十二月,毛泽东的《七律·和郭沫若同志》发表。毛泽东在诗中写道:

    陈忠兴又一起找到“理论依据”,因为毛泽东歌颂孙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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