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出版之后
月二日,沙文汉死于肺气肿,年仅五十五岁!
陈修良的“右派”冤案,在一九七九年九月得以平反。
沙文汉的“右派”冤案,在一九八零年得以平反。
陈修良说,希望在《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修订再版的时候,补入她所谈的许多新的内容。
笔者已经遵照她的意见,把她的谈话补人《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一书。
中国最小最晚的“右派”突然来访
就在采访了陈修良的翌日,我家响起了门铃声。开门一看,是一位素昧平生的不速之客。他消瘦,一头白发,说是已经把《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一书看了两遍,打听到我的地址,所以前来寻访。
我请他在客厅坐下。他说自己当年是“五七战士”,吃了二十年的苦,现在看了《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一书,才恍然大悟。
他说,书中引述了一九五七年九月四日中共中央《关于在工人、农民中不划右派分子的通知》全文。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个《通知》。他是一个工人,按照中共中央这一文件的规定,在工人中是不划“右派分子”的。可是,他却在这一文件下达后的一年零二十五天——一九五八年九月二十九日,被划为“右派分子”!
他长叹一口气,如果在当时他看到这一《通知》,那就不会吃那么多年的苦头了!
他说自己在中国的“右派分子”之中,占有两个“最”:
一是最小的“右派分子”——因为他是一个工人;
二是最晚被划为“右派分子”——因为是在一九五八年六月底,“反右派运动”已经宣布结束,连“反右派补课”都已经“补”过了,已经开始进入“大跃进”运动了。他却在一九五八年九月被打成“右派分子”!
他说,看了《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一书,书中写的绝大多数都是“大右派”,他跟“大右派”们相比,本来不足为道。但是,由于他沾了两个“最”的光,所以可否在《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一书修订再版时,把他这位“最小最晚”的“右派分子”也写上一笔?
我同意了。我拿出录音机,请他细细道来……
他叫陈忠兴,一九二六年生于上海漕河泾农村,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他在农村长大,后来在邮电部上海通讯设备厂当工人。从一九五八年九月二十九日到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十五日,二十个春秋,人生的黄金岁月,他在“右派”的阴影中度过!
他同样希望在《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修订再版时,能够补入他的苦难。他说,中对“大右派”写了很多,对于“小右派”反映不够。我也遵照他的意愿,把他的坎坷经历补入了《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一书。
从病床上打来的长途电话
一九九六年一月七日中午,我忽然接到湖南湘潭的长途电话,那是一位名叫黎健的“五七战士”打来的。
他说,他很兴奋地读了《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当了二十年“右派分子”,第一次知道了自己被打成“右派分子”的真实背景。
他说自己是在病床上含泪读完《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的。他患癌症,已经晚期。
他对《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的意见,也是以为对“大右派”写得多,而写“小右派”不够。他说,他便是一个“小右派”。他愿意把关于自己的苦难经历的材料寄来,希望在再版时补入。
他告诉我,这本书最初是湘潭一家小书摊在销售。他的朋友——也是“五七战士”见到了,买了一本,向他推荐。他马上买了一本。他读后,又打电话给许多当年的“五七战友”,告诉有这么一本书。于是,那家小书摊的生意格外兴隆。
他在病中给我寄来春节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