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顽固右派”的经历
感》
共和国最年轻的右派之一
黑龙江读者杨泰山在一九九六年六月五日来信:
我是您的一名忠实读者。得知《历史悲歌——反右派始末》出版,我求之若渴;以一睹为快,一睹为幸。但求北京的几位朋友及出差者,搜索了大小书店而不得……
我所以求购这本书,因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我是一名共和国最年青的右派之一,在北方一所大学的中文系读第三学期,年仅二十岁,被定为“学生右派”。
我出生于一九三七年,定为“右派”在一九五七年,退休在一九九七年,一生中占了三个“七”!
我在那特定的历史年代,有着特殊的亲身感受及复杂经历。你能着眼这段历史,我钦佩你的眼光……
一个涉世不深的记者被指控为“章罗同盟成员”
江苏南通王家钧一九九六年六月二十六日来信:
一九五五年我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分配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当记者。鸣放时我采写了不少稿件在《新闻联播》节目中播出。当时应浦熙修同志邀约,有好几篇新闻稿件均以“本报北京专电”在《文汇报》头版头条见报。我没有参加过民盟,因与浦二姐的关系及为《文汇报》撰稿,反右中我被指控为“章罗同盟成员”和“能干的女将”手下的得力干将。
无独有偶。一九五七年春天王中来北京,我和在京的好多系友在大公报和他见面,叙谈中他曾谈及北京缺张晚报。为此,我又成为贯彻执行王中办报思想和主张的资产阶级同仁报《北京晚报》的总编辑。其实办报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更有甚者,储安平在鸣放座谈会上发言,我采访回台后当即汇报。经领导层层请示,得到当今指示:一字不改,照登照播。这就是当今认为“黑云压城城欲摧”、“引蛇出洞、聚而歼之”的反右斗争前夜。我采写这条新闻,运动中被诬陷为扩散“党天下”谬论。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一个涉世不深,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记者,与新闻界三个大右派熟悉与交往,自然在劫难逃了。批斗后戴上帽子被遣送到渤海边的黄骅县中捷农场劳改(同去的还有温济泽和邵燕祥)。
我的右派帽子在“文革”后期、粉碎“四人帮”前夕才被摘掉。时间之长,可谓老右矣。三中全会后,我从南通师专被调整到南通人民广播电台工作。一九八八年为主任记者。一九九四年满六十岁退休。退休后常被邀赴各地参加社会活动,自觉身心并不衰老,精力也还充沛。
在一九五七年一个十五岁小学生被捕入狱
读者朱育成一九九六年六月八日从金华来信,沉痛回忆往事:
先生大作已拜读数遍,读后不胜唏嘘!尤是我辈从重灾区过来之人,更倍感亲切,脑中历史银幕镜头徐徐而来。
一九五七年,确实是灾难深重民族的灾难深重岁月。本人时年仅十五岁,是个尚在小学求学的娃娃。在此灾难岁月中,竟然被指控为“现行反革命”,判刑十年!
一九五九年岁末,在江苏句容少年管教所偶阅到彭德怀万言书,为彭公为民请命精神所感动,越狱告状,并为右派翻案,又加刑七年。
刑满后,又强制留场七年。狱中岁月,长达二十四载春秋!可谓少年出家,童身嵌满风波,年幼入圄,历尽人间沧桑!党魁元首刘、邓及一代栋梁彭罗陆杨皆可莫须有罪云,何有天理?法又何在?何况吾辈小民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