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来顺
,点了一个白水羊头,南来顺的看家菜,还有涮羊肉,再要了一个清炒大白菜,主食要两个麻酱烧饼,这个也是南来顺看家点心。
可惜啊,骑摩托车不能喝酒,我要了一壶铁观音。手工切的鲜羊肉,肉的成色非常好,我问羊是否当地的羊,掌柜说山里的羊,比本地羊好。我问这个区别在哪里?掌柜说,山里的植物多,长得嫩,还有水也好,羊吃多种野生植物,肉质就长得嫩。我想,这个道理成立。掌柜姓李,操的一口旧时的京腔,字正腔圆。他肥胖而矮,穿一套灰制服,戴顶蓝灰色老式工人帽,手抓着一只蝇拍,向某个看不见的蠓子宣战,心情甚急,然步子极慢,往往踉跄。我对这样的掌柜有好感。
我又问,为什么南来顺在香河?他说早年搬来的。我说,北京的南来顺正宗还是香河的正宗?他说,当然香河的正宗,北京的店已经不是嫡系传人了,我们香河是第三代嫡亲传人,你看看我们的切肉师,我们上月给廊坊酒店培训一位切肉师,收费三千元。却有这等事?我正在想,外面进来五条汉子,其中一位认识掌柜,显然是香河人,他说这里有邯郸来的朋友,想派人来学切肉,于是就让领着的朋友与掌柜交谈,掌柜照例开了价,到本店学切肉月学费三千元,从宰羊到切肉全过程学会,那人却想派人来全套都学,不光宰羊切肉,掌柜说这就不能做主了,要问总店老板。
有了这么一个小小插曲,我放心了许多。开始涮羊肉,羊肉鲜嫩无膻,质地红润,涮了蘸芝麻酱吃,滚热香嫩,味道真好,端的远胜于机器切的薄片。白水羊头肉,香、爽、韧,保留着老字号的传统口味。南来顺,1937年开张的老店。我问掌柜,白水羊头在煮的时候都放了什么作料?掌柜说,有十几种。我说,能否给我数一数?掌握忽然警觉起来,他这里经常有食探来,于是对我说,这配料秘方厨师不示人。也罢,难我还吃不来吗?
我要拿麻酱烧饼夹白水羊头吃,掌柜让人送厨房一切为二,再端回来。拿着麻酱烧饼夹白水羊头肉,这吃法真美妙,麻酱烧饼自身是柔绵而极富弹性。总之,绵柔却极有韧劲,嚼嚼,白水羊头肉的幽香瞬时袭来,好香哦,恨不能使劲大嚼,抬头一看,不曾想,边有三个伙计守着我服务,加上服务台的掌柜是四个人呢,我也太不雅了吧?
麻酱烧饼,夹白水头肉,嚼一嚼,间或涮一涮羊肉,或者来一口清炒大白菜爽口,我感觉这是我吃到的最好的羊肉了。真的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芝麻在齿上哒哒哒地将芬芳炸开,吃罢一口麻酱烧饼,嚼口糖蒜,香爽快意,飘往了悠悠香河。嗯,我不相信香河就是因为有了麻酱烧饼叫香河。可是,香河毕竟有麻酱烧饼。涮了羊肉,该吃的菜都吃完,付了账,心满意足地骑上摩托走,掌柜一直送出门外。
饱吃了一顿南来顺,仿佛建龙跑起来十分有劲,其实这与它无关,它只喝汽油,在香河平原上的公路奔驰,阳光灿烂,轻松悠然,骑过潮白河,直取大厂。那里,有一条路通往通州。然而,我并不急于往回赶,一路停下拍了许多照片。待回家,天已黄昏,看看里程表,已经跑了196公里,这是新摩托车的处女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