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山冈
……一千年……一万年,我不知道回转去多久,我觉得回转去好久,还是好久。心灵已没了那么多欲望,没了什么想念,自己也融入到涛声里,松涛已然成为我的呼吸,南方山冈不老的呼吸。
一刹那,一点点松涛休止的间隙,我忽然想,如果在此搭上一个草棚,住在松林,日日静静地聆听松涛,哪里也不要去,那该有多美!白天,可以坐听松涛,也可以在松涛声里,去种一块小小的菜地,或者花圃。入夜,夜的松涛,怎又不叫人向往?夜,山月悄然升起,月儿皎皎,洗净了一般,山冈上弥漫着月的清辉,月辉淡淡飘忽,如丝如缕,只有悄悄的风,抚动千万松针,摇响如诉如歌的涛音,这永世的涛音里,沉浸着月沉浸着梦沉浸着地远天高。坐在月辉下的草棚中,吟咏心爱的诗歌,或吹一支萧,或弹一只吉他,或者索性斟上一杯老酒,慢慢地品饮,这情境用什么可以换得?
我终于听到久长时间里不曾听到的松涛了。我想,旧历年已经过去了,春天又来了,我也将要像候鸟一样,飞往北方去。哦,南方,我能够带走你的什么呢?只有如诉如歌的松涛,只有它,我把它听入心底,搁在最不容易被市声侵扰的部位。然后,在北方的某些个夜里,独自静静地回放与怀想,我的南方山冈上永远的松涛,我生命中的声音。
返回的路途上,遇到一片竹林,不由自主的拔了一些竹笋,我喜欢用竹笋炒腊肉。竹,南方山中的精灵,它总在春天里生长新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