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鹤冲天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可见,宋朝的妓女不是给钱就能追到手的,还要对追求者进行才艺考核,更重要的一点,得人家小姐看得上才行。柳永本来揣着银子到东京城来考状元,可是一到京城,这个宅男就发现,最令他神往的不是金榜题名,而是秦楼楚馆中的让人眼花缭乱的美女。乖乖,随便瞄到一个,都是国色天香。更让他兴奋的是,他以前学的那些填词作曲的本事在这里简直就是如鱼得水。那年月,良家女子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乡下刚进城的柳永哪见过这么多女人同时向自己抛媚眼啊,一下子就飘飘然起来,于是,宅男立马变成了泡妞高手。人的潜力可真是无穷啊!
我不幸失去了金榜题名的希望,圣明君王暂时遗忘了像我这样的人才,我将何去何从?既然不能完成我报效国家的宏图之志,那么干脆就游戏人生,放浪形骸吧!何必计较是得是失?(再说了)我这才子词人,本来就被世人称为“白衣卿相”。
“且去填词。”
在那烟花巷陌,隔着朦胧的丹青屏障,我依稀看见美人的身影,幸好呀,这里有我中意的人儿,我现在就动身去寻访她的芳踪。就这样吧,和美人相依相偎,珍重这人生短暂的好时光,做些风花雪月的快乐事,快意人生吧。青春短暂,我忍痛将那虚浮的功名换成这浅斟低唱!
柳永原本是一个书生,一心想好好读书中个进士,弄个一官半职,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和其他读书人没什么不同。第一次上京考试,他本来以为闭着眼睛都能金榜题名,哪成想,连个名次都没混上。科举是一座独木桥,金榜题名的人少,落第者无数,没考中很正常。按说,柳永才高八斗,一次考不中还有第二次,搞成后来的局面,跟柳永好填词不无关系。真是应了那句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才子的心眼往往都小,既自负又自卑,尤其在自己最擅长的才能上。进士落第,自尊心便受不了,说什么“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嘴上说不在意,心里其实在意得很。也是柳永本性如此,跟落第无关,跟功名无关。
据说,柳永“死之日,家无余财,群妓合金葬之”,给他这一生画上一个意味深长的句号。出殡那天,开封城妓女歇工一天为他送葬。相传“每寿日上冢,谓之吊柳七”。每逢清明时节,京城的妓女、文人墨客不约而同地来到柳永墓旁,喝酒吟诗,谓之“吊柳会”。后来的话本还据此传有名篇《众名妓春风吊柳七》,影响深远。
这首词作于柳永落第之后。因年代久远,语言隔阂,翻译成现代白话诗,就很明了:
他滞留在开封城中的二十多年,成了娱乐圈里天王级的人物。他是戏里最受欢迎的男主角,可是,这样的男子若放到现实中,又有哪个女人敢放心地托付终身呢?
叶梦得《石林燕语》中说:“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他本人也以多才多艺自许:“平生自负,风流才调……唱新词、改难令,总知颠倒。”因此很讨乐工妓女们的喜欢。歌妓央求他写词:“罗绮丛中,偶认旧识婵娟……珊瑚筵上,亲持犀管,旋叠香笺。要索新词,殢人含笑立尊前。”而身为“举子”的柳永,经常出入于曲坊妓馆,甚至索性住进“小曲深坊”,与乐工歌女们面对面切磋琢磨“新诗小阕”。词填成后,反复修改,几经润色:“新词写处多磨,几回扯了又重挪。”
柳永在当时就属于“天王”级的词作者,“凡有水井处,皆能歌柳词”,连皇帝吃饭时,都要让人唱柳永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