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的演员型人格
变”,将那人头埋了,恭恭敬敬地作了三个揖,而且“凛然道:‘忠孝乃大节所在,并非礼法!’”把欧阳锋搞得十分尴尬。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好像他的每一帧生活场景截取下来,都必须是一张完美的剧照。
最典型的是冯衡死了以后,他给自己设计的殉情办法:他打造了一艘巨大的花船,准备“将妻子遗体放入船中,驾船出海”“当波涌舟碎之际,按玉箫吹起《碧海潮生曲》,与妻子一齐葬身万丈洪涛之中,如此潇洒倜傥以终此一生”。这是多么富于戏剧表演性和视觉冲击力的一幅画面。
更有趣的是,金庸不忘写了一笔:黄药师把这艘花船“每年油漆,历时常新”。似乎他担心自己哪一年不去油漆,就会有无形的观众出来指摘他不诚心。
我们很难猜想,黄药师在完全休闲放松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西毒大概会是在苦练武功,南帝大概在默坐忏悔,北丐大概在大快朵颐。而黄药师呢?大概是坐在海边某块石头上吹箫吧!瞧瞧,还是像一张天然的剧照截图。
刘国重说黄药师“活得好累”,大致属实。他太聪明了,太优秀了,所以十分害怕平庸,处处都要显得与众不同。他太希望自己“潇洒倜傥”,说话做事总往这个方向靠,结果在洪七公、周伯通等人面前反而显得很拘谨,有时候既不潇洒、也不倜傥。
他其实很羡慕洪七公的放达。的最后,洪七公用一种很酷的方式不告而别——“榻上洪七公已不知去向,桌面上抹着三个油腻的大字:‘我去也’,也不知是用鸡腿还是猪蹄写的。”
黄药师叹道:“七兄一生行事,宛似神龙见首不见尾。”看着洪七公用一只猪蹄,就玩出了自己向往的风范,是不是有一点淡淡的自愧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