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戏与川菜
漆的木桌小凳,朴实无华,小吃却做得极为地道,要比专供旅游者品尝的“小吃套餐”强得多,邻桌有四五个四川省歌舞剧院的年轻女孩,都生得如花似玉,窈窕动人,而且穿着也十分“前卫”,她们坐在这简陋的店堂中,用着粗碗木筷,吃得满头大汗,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倒也和谐得很。
川菜的麻与辣也是从不滥用的。凡麻辣并用的菜肴,比例也是一绝,有些菜是麻大于辣,有些则是辣多于麻,就拿最大众化的麻婆豆腐来说,比例如不得当,就出不来诱人的香气。当然,麻辣的原料要极讲究。花椒要茂汶出产的,色泽褐红,颗粒饱满,辣子也一定要成都盆地出产的好海椒。最后是一个“烫”,没有这个烫,麻辣之香是烘托不出来的,一盘麻婆豆腐上桌,必须是滚烫的,一勺吃下去,头上冒出汗,全身舒服,稍冷就滋味全无了。“麻辣烫”应该说是川菜中的一笔重彩,但如果一席川菜都是麻辣烫,恐怕川菜也就无人问津了。川菜之美,也就在于有张有弛,有浓有淡,有主有次,变化丰富多彩。
前年去成都参观“中国艺术节”,观看了田曼莎小姐主演的,演出结束后,四川省川剧学校的张庭秀校长假座一家很好的川菜馆子请吃饭,还邀了省川剧院的编剧陈国福兄和北京来的李先生,他们都是四川人,席间畅叙乡情,谈到有人将川剧概括为“麻辣烫”的理论,大家一致持反对意见。我非川人,在这种场合又可称为“外行”,所以不敢讲自己的见解。后来田曼莎小姐卸装来赴宴,也参加了讨论,气氛显得轻松了许多。她说这出倒是有些“麻辣烫”的,但如果说到川戏,却并不尽然,甚至“麻辣烫”的仅是少数。后来田小姐问到我的见解,我说对川戏实属外行,不过从剧目上讲,传统的“五袍”、“四柱”和“江湖十八本”都不见得有“麻辣烫”的味道,倒是折子戏中的《铁笼山》(演元代故事,非京剧中姜维之《铁笼山》)、《问病逼宫》、《萧方杀船》等几出戏有些“麻辣烫”的味道,尤其是旦角戏“麻辣烫”的更少,大概《挑帘裁衣》可以算是一出罢?说到声腔,有些“麻辣烫”的当属高腔。于是大家认同我对川戏的了解可以打个60分了。
巴蜀素有“天府之国”的美誉,物阜民丰,自明代以来就有地方戏班的演出。清代乾隆以来,无论是作为“正声”、“雅部”的昆腔,还是作为如“乱弹”、“花部”的弋阳腔、皮簧、梆子腔先后入蜀,与四川语音和欣赏习惯密切结合,形成了后来的川戏,或称川剧。所以川戏的声腔也十分丰富。可分为“昆”(昆腔)、“高”(高腔)、“琴”(胡琴)、“弹”(弹戏)、“灯”(灯戏)五大声腔。昆腔入蜀最早,清初南方各省移民大量迁川时即已传入蜀中。由于昆腔唱词骈俪典雅,内容又取材于乐府、杂剧,以檀板合拍,丝竹伴奏,抑扬顿挫,悠然婉转,尤为蜀中士大夫阶层欣赏。到了嘉道时期,成都昆曲极盛,已有“梨园共尚吴音”,“多为丝竹之会”之说。当时已能演出如《绣襦记》、《浣纱记》、《紫荆记》等名剧。对川昆形成贡献最大的两个人,当属清乾隆时期的文学家李调元和同治时的四川总督吴棠,前者曾在成都自置小梨园一部,演习昆曲。每到冬季,围炉课曲,折为消遣,怡然自乐,在当时影响很大。许多业余爱好者还能敲击檀槽或吹奏箫管,这种热烈场面一直维持到咸丰初始歇。昆腔的第二次兴盛是同治六年(1867),原两江总督吴棠调任四川总督,吴棠通解音律,尤擅昆曲,履任川督之后,在苏州招募昆曲名伶来成都,成立“舒颐班”,逐渐在民间也形成不少知音,带动了川音昆腔的流行,奠定了川昆的基础。高腔则是在江西弋阳腔的基础上,保持了“一人唱而众人和之”的特色,又从民间大量吸收了四川秧歌、川江号子、神曲、连响的艺术营养,以帮腔最富特色。或紧板,或慢板,形成了最有川味儿的声腔艺术,或者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