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真是度日如年,他也变本加厉,精神病般的疯狂,外界又有谁能相信我们所受的这一切苦难?现在,什么成绩、金钱、名誉,我已经啥都不在乎了,这种日子又有啥意思,做牛做马都比我们强,他对一只狗都比对我们强!现在这个组已经有名无实了,老鬼(原件如此,下同)基本上不领我们练,每天基本都不练,体重长胖了许多。团结就是力量,我们组大些的队员基本上抱个团,正在想尽一切办法,商量到底怎样办才好。老鬼也早就不想干了,他想装病住院,由别人带我们而他仍然在背后操纵,如果查出事来,跟他毫无责任,而出成绩他还可以渔利坐收,真是一箭双雕,阴毒的手法。他的一言一行都会令我们作呕,这样怎么还能长久相处下去呢?我们已无法忍受了,混下去以后结局会怎样我们很难预料,白白浪费时光是多么可惜,下一步怎么办我们正在酝酿之中,我受够了!!!
——三个惊叹号,末了还注明一句:请千万不要回信。
另一位老队员将要发出的信写于12月6日,我在想,为什么马家军的队友们几乎同时纷纷给外面的朋友们写信呢?这只能说明她们已经预感到了兵变在所难免,希冀着外部世界的精神援助和最后的理解。信中说:
谁能预测我们的未来呢?前途太渺茫了,马导他无端苛刻,动不动指责和打骂,让我们的心都冷了,说不出哪一天我做了愚昧的事,请不要怪我,我实在不想继续这样压抑地活下去。这么多年来我们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多少女孩子拥有的纯真!虽然我们曾经为祖国争得过荣誉,可这能代表什么呢?因为马导变态,我们也不想再出名,再为祖国努力了!祖国和人民不会理解我们,我们的牺牲是无谓的牺牲,又何必呢?我们的后果谁能想到呢?教练一点儿也不为我们着想,我们又何必再顾什么师徒之情呢?我们为他打江山创名望,可他没说过一句让大家安慰的话!……马导看到我们这样也要整我们,现在我们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有等待时机了,不过我们已经下定决心,今年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啊,为什么老天爷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这些苦命的孩子?为什么要同我们一生的命运开玩笑?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我还在给你们写信,我的心难以平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我不敢多想,更不敢设想未来,我真的好怕,在这儿没有任何事情使我高兴,我恨透了。有一次马导亲口讲,你们都是活驴!他还总羡慕别人的师生感情,你们的教练、人家别的教练像他吗?我真想让他看看离开他我们有多自立。我们并不比任何人差,我们都好了以后,气死那个变态的老鬼!现在我们都在混,他一天也不管我们,愿意练就练,不练也没人管,现在体重已经达到该宰的小猪了,你说可怕不?男的都散伙了,现在整个大楼空空荡荡的,简直都不像个集体了。马导要是明白些,就快点解散了算了……
所有队员都是从思考自身命运开始,以不满现状怨恨老马告终。她们还小,她们不可能学会分析更深刻的原因,她们看不到老马同样也是受害者。一位老队员效仿马宁宁的做法,给家中父母灌了录音带。她在录音时哭泣不已:
我要通过录音这种方式,向家人诉说明白。你们是不会理解也不会体验到我在这个组的心情的,更不会用另一种眼光,去审视马俊仁这个人。他简直就不是个人,他是个禽兽,他是个虐待狂,神经病!他对我们的处理手法总是那么狠毒。冯文慧和古冬梅跟他那么多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可是他为了他家的两个亲戚,硬是给她俩从沈阳挤兑(对)到偏远的鞍山七矿,这对她俩来说,是多么不公平,而我们的下场可能比她们还要惨!我们退下去能干什么?没有钱,没有文凭,我们什么都干不了。在这个组,只有伤害和痛苦,每一种伤害,都是那么刻骨铭心,每一种痛苦,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