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纪念周”,蒋介石要李明瑞速来南京
久久地注视着他,忽然产生一种遥远感,犹 如注视着一个陌生人。
“联俄、联共、扶助农工 ”他每想到孙先生的三大政策,心中就产生一种苦腻而酸涩的亵渎感。他必须马上逃开,就像不愿让看到羞耻的隐疾, 就像烂眼子怕见强光照射一样,他不愿窥视自己心理的变异,他必须保证情绪的稳定、心灵的安宁、气质的高雅感和道义上的充分自信!
他踱到桌前,身子轻慢地躺进安乐椅上,让沉落下去的情绪回升到心安理得的宁谧之中。
身材瘦弱的侍从室主任、国民党宣传部副部长陈布雷,脚步轻轻地走进来,声音轻轻地对他说:“主席,刚才郑介民从南宁来电说,汪精卫派薛岳带着不少美钞和港币到了南宁。我看俞作柏、李明瑞怕会因此变故 ” “娘希匹!汪兆铭(汪精卫别名,字季新)历来专经龌龊卑鄙之勾当! ”蒋介石惊怒地从安乐椅上坐起来。
“他们这样搞,岂不是釜底抽薪吗?”陈布雷清瘦的面孔露出悲忧之色,玳瑁眼镜后面的两颗灰黯的光点凝滞不动,两只眼球怔怔地望着蒋介石。
这位被蒋介石倍加宠信的“文胆”,年近40岁的陈布雷曾任上海《天锋日报》、《商报》、《时事新报》主笔,1927年投靠蒋介石。他虽忠于蒋,但不媚须迎奉,且敢秉抒己见,故被幕僚谐称“文胆”。陈布雷知晓,蒋介 石并不是除了专横暴虐、歇斯底里式的骂几句“娘希匹”,耍一通脾气之外一无所长,也不是像有人所形容的一听到枪响就吓得往床下钻的胆小鬼,若是那样浅薄,他岂能服众?人们总耻笑他东征陈炯明时差一点被俘,的确是差一点被俘又差一点自杀(是他身边的勇士陈赓一把夺下他的手枪,背他逃离绝境)。而他当时是黄埔军校的校长,北伐军总司令,处在这样的地位,如果是怕死的话,完全没有必要像个突击连长那样亲临前线去冒险。
李宗仁与蒋介石虽曾拜交金兰,但并非密友,在蒋桂战争中打得你死我活。李宗仁在后来与陈布雷回首往事时,谈及他与蒋介石在北伐途中的一次经历:那是在攻打武昌城时,前线战况激烈,蒋总司令忽然约我一道赴城郭视察,我意为蒋氏未尝当过下级军官,没有亲上前线一尝炮火轰击的机会,深恐其在枪林弹雨下感到畏葸胆怯。我二人走到了城边,战火正烈,流弹在我们左右嗖嗖横飞,我默察蒋氏极为镇定,态度从容,颇具主帅风度,很使我佩服“畏垒(陈布雷字),”
蒋介石呷了一口白开水,仿佛把满腔的怒火吞下了肚腹,同时他已想好了应变的计谋,语气舒缓地对陈布雷说,“你马上通知郑介民,要他速来见我。”
“是。”陈布雷应声欲走。
“嗯,再给李明瑞接通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好,我这就去。”
南京至南宁没有直达通讯线路,需要经长沙、桂林几道转接,才能接通。但一刻钟后,南京至南宁的电话便接通了。——通晓主子胸臆的陈布雷此时最懂得,时间对蒋介石意味着什么。
蒋介石抓起话筒,先问了一声:“是裕生吧?”待听出对方确是李明瑞,也不容对方发话,便劈头盖脸地对汪精卫的改组派大骂一通:“娘希匹!汪兆铭其人早为总理之叛徒,为党国之败类,陈炯明之余孽,共党之走狗! ”
他一手握着话筒,像操握着一门重炮,汹涌在胸腔里的怨恨仇火似一发发炮弹倾泻到千里外的八桂之地;他的另一只手一会叉腰,一会随着说话的声势攥起拳头,对着电话机身擂动着,就像擂着汪精卫,也像擂着李明瑞的头颅,那暴烈绝情的架势,似要把对方砸个粉碎!
“汪氏叛贼,结党营私,买空卖空,专以牺牲他人为惯技!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裕生弟等切勿受逆贼蛊惑唆使,以党国大业为重!” 他在电话中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