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宗仁发表关于台湾问题的建议
(1955年5月,美国新泽西州)
位于美国东海岸地理位置十分优越的新泽西州,夹在纽约和费城两个大城市之间,是美国最小的州之一。乘车行驶在该州的公路上,触目入眼的最显著的特征就是高楼林立的拥挤的城市和工业废料堆集场;在它的西北部,也有风景优美宜人的地方,森林、农庄、小镇,以及亚巴拉契亚山脉丘陵地带从未受到破坏的美景。新泽西州一向是各色移民聚居的地方,早来的是荷兰人、英国人、芬兰和瑞典人,后来又迁来了爱尔兰人、波兰人、匈牙利人、俄国犹太人和中国人,还有意大利人、黑人和拉丁美洲来的西班牙裔居民。
在本世纪50年代时,在新泽西的道路纵横、绿草如茵的乡野里,有两幢相隔不远、都带花园的小楼,各居住着一位从远洋外迁来的老人。一个白皮肤的老人老态龙钟,每日每早手提喷壶浇花育草的,就是俄国资产阶级最后一个统治者——克伦斯基;另一个黄皮肤老人矮墩壮实,身穿运动服常在楼前练两下中国功夫的,就是中国大陆上末代总统——李宗仁。他俩相邻而居,却并不往来,这真是历史特地的安排,让世界上最大两个国家被革命推翻而流亡海外的统治者,落得一个似乎命运共同的结局。可是,李宗仁是李宗仁,他不愿意像克伦斯基一样以终老海外为结局,将骨头埋葬在亚巴拉契亚山下的泥土里,而是想使他的晚年在历史上又添了波澜起伏的一章。
当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开国大典的时候,在广州中华路迎宾馆李宗仁官邸的办公室里,美国造的电子管收音机正在播放着中共电台的实况转播。新中国的第一阵礼炮的轰鸣声,从喇叭里传出来,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在场的四个人:李宗仁、白崇禧、程思远和总统府秘书长邱昌渭,都坐着沉默不言。
礼炮过后,听见了毛泽东那湖南口音很重却充满了自信心与自豪感的声音,也听见了震耳欲聋的群众欢呼声和雄壮的义勇军进行曲。另一个富有生气的政府诞生了。广播结束后,这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心情是沉重而酸涩的,还是没有人说话。越沉默,越使人感到沉重。李宗仁终于开口了。他脸色阴沉,语气平缓地说:
“我,1月21日上台当代总统,是为了乞求和平而当的。为了这一点,我派代表团两次到北平去和谈。我抱着希望,希望可以签署和平协定。这样,历史上也算有了一笔,至少我是对和平有功的。可是,蒋介石他下了台却不甘寂寞,在幕后操纵、把持一切,我不能按自己的意志去签订和约,这个代总统当得多窝囊!”
李宗仁悲叹不已地在总结他九个多月的代总统生涯,他继续说:“和谈破裂,解放军势如破竹,不久就渡江了。在4月22日杭州会谈,我对蒋介石讲:‘我为和平而来,也要为和平的失败而退。’可是蒋介石当时却对我说:‘和是你,战也是你。我在幕后支持你!’他支持什么?他马上就食言了。我原本打算让健生的华中部队能立即开来广东保卫广州,蒋却从中作梗,把这支队伍开到广西去了。这样,南大门广州的命运,也就定了。我们在广州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了。我们陷入今天这样可悲的境地,完全是蒋介石一手造成的!”
广州已不是长久立足之地,他们将何去何从?留在此处,去当中共政府的子民;还是去蒋介石已经经营布置好的台湾岛呢?白崇禧因为最近已被蒋介石拉了一把,灌了甜言蜜语,就对李宗仁说:“德公,去台湾怎么样?”
李宗仁听了,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说:“王八蛋才去台湾!”
他见在座的人都不再作声,便说:“我和老蒋已经决裂了!今天上午,我到东山梅花村去见了蒋介石,我怒冲冲当面历数了他的种种错误。我算是给他算了一次总账。我对他讲:‘从北伐至今,20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