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宗仁独自悄悄地离开纽约,国民党特工闻讯追来
(1965年6月13日,纽约—日内瓦)
1964年10月16日,我国西部罗布泊地区轰然一声巨响,极大地震撼了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地球。中国爆炸了一颗原子弹,成功地进行了第一次核试验。当时世界各国,不能不对中国刮目相看。即使政治信仰各不相同的海外华人,都共同感到欢欣鼓舞,扬眉吐气;大家起码都有一点共同的感受:中华民族任人凌辱、任人宰割的年代,已经随着西部高原上的巨型蘑菇云升起而一去不复返了!
这朵蘑菇云至少促使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居住着的两个政治家,先后采取了使他俩轰动世界的政治行动。它使一位尚未登上美国总统舞台的共和党人尼克松,立即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美国《外交季刊》上惊呼:“不能把愤怒而伟大的中国人民长期隔绝在世界大家庭之外!”尼克松一旦担任了美国总统,即着手布置打开中国之门的重大外交行动。它使另一位已经从中国政坛退休而流亡到新泽西州寓居的国民党代总统李宗仁,加速实施他回归祖国的计划。
1965年2月12日,李宗仁先生在美国《先驱论坛报》上发表了一封公开信,劝告美国政府不要再沿着错误的政策走下去,应该仿效戴高乐的法国政府,迅速调整对华政策。
李宗仁这封公开信,震动了台湾蒋介石政权,并在海外激起强烈反应;使美国舆论界要求与人民中国关系正常化的呼声,益发响亮。
2月15日,亲台的纽约《华美日报》发表了《是何居心》的社论,说李是“借此向中共报功,甚至已在美国替中共渗透华侨社会及向美国进行游说的工作”。2月24日,香港《快报》发表评论,指责李氏“向红朝屈膝”。在香港的前桂系要员黄旭初、夏威等人联名写信给李宗仁,劝李“保全晚节”。深感不安的蒋介石3月间在台北圆通饭店的宴会上作了一次训话后,3月18日,在台湾息影多年的“总统府战略顾问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白崇禧致电李宗仁。电云:“……总统蒋公率全国军民,尝胆卧薪,生聚教训,正在待机执戈西指,完成反攻复国大业。而公旅居海外,迭发谬论,危及邦家,为亲痛仇快……”并进一步指责李宗仁:“我公对国难既不能共赴,反为共匪张目,危害国家,是诚何心,是真自毁其立场矣!自毁其历史矣!自绝于人民矣!伏望我公激发良知,远离宵小,幡然悔悟,以全晚节。”
李宗仁看了,伤感而惋惜地说:“我同白先生患难与共数十年,感情真是水乳交融,他人的挑拨离间有什么用!就是他写了这些,我仍原谅他。因为他是逼不得已的,我曾劝他不要去台湾,就是料到有今天的。他是个人才,可惜蒋不能用他,也不信任他,更不能容忍他。”
这年3月份,李宗仁给程思远写信,表示急于参加祖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不愿在美国再碌碌无为地虚度残年。
程思远立刻把他这个愿望,汇报给周恩来。
周恩来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果断地作出决定:李宗仁先生多年的宿愿,可以如愿以偿了。
李宗仁接到程思远传来的回音之后,立即开始按预先商定好的计划,行动起来。
1965年4月22日,李宗仁到纽约郊区纽华克城移民局申请办理出境旅游签证,说要去欧洲小住,为期约三个月。移民局知道他1963年去过欧洲旅行,并且在圣诞节前赶回美国;因此,六天之后,就给他办好了签证手续。他得到签证之后,才体会到周恩来的深谋远虑与周到细致,怪不得周恩来要嘱咐他事先去一次欧洲旅行,并要他一定按时回美国。
6月13日,李宗仁只身飞往欧洲。郭德洁准备在托律师将房产卖掉之后,再赶去欧洲与李会合。李宗仁没有惊动新泽西的熟人们,而是悄悄地离开纽约。到机场送行的有长子李幼邻、次子李志圣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