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审蒋?放蒋?英美日苏斗智斗法
院长孔祥熙紧急召见苏联驻中国代办,赤裸裸地威胁说:“西安之事,外传与共党有关,如蒋公安全发生危险,则全国之愤慨,将由中共而推及苏联,将迫我与日本共同抗苏。”
孔祥熙这番话的意思是,以共产党与事变有关而向苏联施加压力,希望由苏联出面来做共产党的工作,确保蒋介石安全脱险。
耐人寻味的是,苏联的官方喉舌《真理报》于12月14日发表了一篇社论,就西安事变表示了这样的官方态度,社论竞说:“汪精卫利用张学良部队中的抗日情绪,挑动了这支部队反对中央政府”;张、杨是“利用抗日运动以营私,名义上举起抗日旗帜,实质上制造国家分裂”。
也是在这一天,南京国民政府急电指示中国驻苏联大使蒋廷黻,指示他抓紧与苏方交涉,敦促莫斯科向中共及张、杨施加影响,使蒋平安获释。蒋廷黻对此项使命颇感棘手,因为前一天苏联“两大报纸同时发表重要社评,用意在使世人不疑苏联与叛变有关。”蒋廷黻深知,苏联希望蒋介石抗日,还不希望他“剿共”。南京如能与中共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一定会受到苏联欢迎。这也正是南京国民政府与苏联前不久秘密会谈时,苏方向蒋介石提出的要求。如果南京能够这样做,苏联定会出手相助,使蒋介石安全获释。于是,在当天傍晚给南京的复电中,蒋廷黻爽快答应与苏联方面尽快交涉,同时建议南京“如能于短期内与西北红军妥协,似亦有补。”
接到南京指令后,蒋廷黻与苏联外交人民委员李维诺夫两次会谈,表达了此一意思。蒋廷黻说:“苏联态度不仅影响中国共产分子,即不信共产主义者亦不少对苏联怀好感,至于用何种方式促进解决,我无建议,我所请者即用尽苏联之道德力量。”并说:“南京责成他探明苏联能否除了表示同情以外,再通过其他途径给予援助。”李维诺夫则回答:“我找不到这样的途径,因为自从张学良离东北后,我们与他没有任何接触。”
12月16日,南京国民政府再给蒋廷黻发去“铣电”,令其加紧与苏联当局交涉,注意搜集苏联与西安事变关系的证据,并询问与苏联谈判需付出什么代价等。
17日,蒋廷黻复电南京,建议:停止“剿共”。他强调只有如此,才能得到苏联帮助。并说:“张叛变如与俄无关,则俄不能助我,如有关则俄必索助我之代价。俄望我抗日,亦望我不‘剿共’,俄视两者同重,惟不‘剿共’尤急,不出此代价必无成。”关于“苏联与西安事变关系”问题,蒋廷黻当时也“无把握”,他提出,张学良在1936年春曾向他透露,“彼主(张)联俄容共抗日”;苏联驻华大使鲍格莫洛夫回国原因各说不一,“疑其为避嫌疑”,回国后至12月14日才来见我(蒋廷黻),怀疑其“似有意避我”;蒋廷黻赴任中国驻苏联大使时,南京国民政府授之以“全权交涉一切问题”,但苏方“始终推诿”;怀疑张学良有代表驻莫斯科等。蒋廷黻认为,这只是几个疑点,实感“证据不足”。蒋廷黻还建议南京对西安实行“明急而暗缓”的策略,不急于下“讨伐令”,因为“如积极推动军事,院座必有生命危险,且阻碍此间交涉”。
从12月13日至17日,南京国民政府与驻苏联大使蒋廷黻的来往电报,以及苏联政府与苏联的所有交涉,基本上都是围绕怀疑苏联政府与事变有关,如何请苏联帮助安全释放蒋介石来展开。
而苏联正是担心这一点。中国共产党是在苏共的帮助下成立的,并且是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苏联政府无论如何是不能摆脱与中共的联系的,西安事变又是在中共的影响下发生的,这在当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尤其日本为了煽动南京国民政府反苏,说什么西安事变为“莫斯科魔手”所策划,“张学良独立政府”同苏联已缔结“防御与进攻联盟”。在此情况下,一旦蒋介石被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