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的直视着他,涂着淡色唇膏的嘴唇间或蠕动一下。待他说完,她颇有把握的嫣然一笑,明快的道:
“就是这件事吗?好办得很,明天你到×银行去一趟……”
从银行出来,刘慰祖已经换了一个人,几个月来积压在胸怀中的郁闷,找到了纤解的通道,已全部排遣出去了,他觉得从来没这么轻松愉快过,也从来没这样充实幸福过。她的一颦一笑,一转首一凝眸,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他回味着她的言谈,她对他友善的态度,感动得心跳都加快了。但他还在苦苦的寻思:何以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感到面熟,仿佛已认识多年了呢?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舞会里?友人家?还是街道上?思过来想过去,又好像并没在任何一个场合见过。那么,她到底是谁呢?他实在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她。也从没听过庄静这两个字。想到最后,他认为只有用佛家的“缘”字来解释。他和她一定是在前生见过。对,一定是的,他真的这么相信。并且为这个不平凡的再世之缘益发的感动了。
存款的事庄静第二天就给他全部办好,当她把存招交给他的同时,也接受了他去咖啡馆坐坐的激请。
夏日的黄昏后,满街人潮,空气里扩散着闷人的溽热,咖啡馆里的冷气倒是清凉沁爽的。他和她,对坐在角落上的火车座里,他要了一杯橘子水,她要了一杯冰淇淋,慢慢的吃着。
“你怎么知道我叫刘慰祖的?”他忍不住好奇的问。
“刘慰祖的大名谁不知道呢?有天我问你们学校的王会计,知不知道像你这样一个学生?”庄静调皮的眯着眼笑了。“我把你的样子形容了一番——”
“喔,一定把我形容得其宝无比。”刘慰祖腼腆的插嘴。
“哪里,别冤枉人好不好?我说:一个穿着淡咖啡色皮甲克,裤线好直,身架子好挺,脸色有点苍白,看上去像个未来的哲学家或者是诗人那样的人……”
“啊!你怎么可以拿我开玩笑?”他兴奋得脸都红了。
“不是开玩笑,我真的那么觉得。”庄静停止了吃冰淇淋,两只黑眼珠水汪汪的凝视着他。
“喔——”他激动得差不多想凑过去,在她那又甜又伶俐的红唇上亲一下。“那——那为什么我第一次去,你刮我胡子?”
“我们女孩子有女孩子的尊严,怎么可以谁问名字就告诉他。”
“喔——”这句话听得他满心舒服。“你问王会计认识我不?他怎么说?”
“他说:这个人多半是刘慰祖吧!刘慰祖是我们学校顶出名的学生之一,不单本身行,家世也显赫,他祖父就是刘世昌啊!父亲是刘继先。”庄静学着王会计的口气,然后又道:“你祖父好有名哦!我们念历史都念过他的名字。”
“我祖父是个了不起的人,白手兴家,叱咤风云。我们家客厅里挂着一幅他的大照片,他骑着大白马,手上拿着指挥刀,真够神气。那个指挥刀的刀鞘是金的,上面镶着五块宝石,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我祖母说将来都给我。”刘慰祖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庄静,接着又说了一些家里的生活情形。庄静听得入神已极,显得十分感兴趣。
“听你的形容,你可真是个天之骄子。”庄静轻叹着说。
“也谈不上天之骄子,不过我们家每个人都很好,都很让我以他们为荣,我喜欢他们,他们也喜欢我,如此而已。”
“你真让人羡慕”。庄静又慢慢的吃冰淇淋,笑容也没了,话也不说了。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他窥探着庄静的表情。
“只有一个母亲,父亲早死了。”庄静淡然的说。
“你母亲独力把你养大,她很了不起。”
“了不起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在市场里摆拆字摊给人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