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没人要?”
“我倒也希望有人要呢!拜托你们贤伉俪替我注意注意,给介绍一个——”
“允良,我们真得回去了,我还有事。”庄静已经打开门,在门口回过头来催。“家栋,你还在做什么,要走了。”
家栋正坐在楼梯上,看他刚买的狄斯可唱片上的说明。听到叫他,便大声的道:
“我留下来给刘叔叔帮忙好不好?”
“不好,你得回去做功课。”庄静不容商量的说。
家栋好不情愿的从楼梯上站起,谭允良又说了些客套话,谭家三口人终于走了。
空荡荡的一间长方形大屋子里,就剩下刘慰祖一个人。他把香烟捻灭了,在房子中间呆站了一会,便去坐在刚才家栋坐过的楼梯上。
过分膨胀的怒气,塞得他的胸腔满得像随时可能爆炸开来的汽球。他无论如何服不下这口气,为什么害了人的人反倒有好结果?反倒能过得心安理得?为什么他刘慰祖永远是个被害者?是个被牺牲的角色?不行,他就是输不下这口气,也痛恨这种黑白颠倒的现象,他一定要反抗,要报复——虽然他早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遇到庄静,也要报复。但在江边上的长谈,在小馆里的默默相对,使他几乎改变了心意,几乎想收拾行囊离开海德堡,把过去的创痛和忿恨一笔勾销了。因为,他在她那对墨黑的大眼眸里,看到了当年在淡水河边看过的神情,那神情似乎在说明一项很重要的事实;她对他仍然在爱着,一点也没变。他差不多心肠立时变软了,也差不多恢复了一些对爱情的信心。觉得爱情这东西可能还是有的,人心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冷酷绝望,他甚至觉得对这样一个深情的女性报复是下不了手的。可是,当他看到她对谭允良的态度,他们一家三口那种美满和谐的情形,便明显的看出,自己是又一次被愚弄了。他发誓非报复不可,他双手抱着头,满面愁容的寻思着,怎样给伤害他的人以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