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儿乞来袭
人人似乎都看到,繁花似锦的大路在铁木真脚下延伸。铁木真也认为一帆风顺的前途正向他招手,无奈长生天弄人,一场在十六年前就已注定的横祸从天而降。
横祸来时,天方欲明。诃额仑的老仆豁阿黑臣隐约听到奇怪的声响远远传来,这位老太太人生经验丰富,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就慌张地喊起来:“有马蹄声,好多!”
诃额仑急忙奔跑在各个帐篷之间,传达这个可怕的消息。所有人都快速穿好衣服,男人拿起武器冲出帐篷,女人和小孩则谨慎地躲了起来。
铁木真和他的勇士们站在营地之外,合撒儿抻着脖子看向地平线,猜测道:又是塔里忽台吧。
铁木真倒希望是塔里忽台,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有一支小部队了,如果塔里忽台这次和上次一样只派二十几个骑兵来,他很有把握让对方全军覆没。
但长生天没有满足他的期望,地平线在一阵剧烈的、神经质的晃动后,现出了敌人的身影。这是一群如龙卷风一样的骑兵部队,足有三百人,呼啸而来。
铁木真几乎要叫出声来,他身边的合撒儿和别里古台也脸色发白,身后的所有族人都浑身颤抖。铁木真明白了,这场仗还没开始就分出了胜负。
他无可奈何地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跑。
族人们一哄而散,合撒儿和别里古台紧跟大哥,跑向那九匹马。铁木真冷静地分配马匹:母亲乘坐一匹,妹妹乘坐一匹,他和四个弟弟各骑一匹,新来投奔他的忠诚勇士者勒蔑荣幸地分到一匹,最后一匹就是那匹患哮喘病的不中用的马,铁木真牵着它,准备在逃跑途中遇到危机时换乘。众人拍打着马匹直奔肯特山下的密林。
铁木真逃进森林前,脑海里萦绕着两个疑问:第一,来的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第二,来的目的是什么,抢劫?复仇?
他应该还有第三个疑问:老婆孛儿帖呢?
孛儿帖也在逃跑,但她没有马骑,而是被老女仆豁阿黑臣塞进羊毛车,慢悠悠地走在通往森林的路上。
敌人的骑兵来了,铁木真的第二个疑问得到解答:他们钻进蒙古包,翻箱倒柜;跑出蒙古包,奔着羊群狂笑而去。
他们纵马追击那群跑得慢的人,男人统统被杀,年轻女人统统被抢。几个骑兵拦住了豁阿黑臣的羊毛车,询问这位老太太:“你是干吗的?”
豁阿黑臣沉着机敏地回答:“我是铁木真请来的临时工,刚剪完羊毛,正要回家。”
其中一个骑兵问:“铁木真的帐篷在哪儿?”
豁阿黑臣用手向他们刚扫荡过的帐篷一指:“就在那里,门口挂了一张弓的便是。”
几个骑兵掉头而去,豁阿黑臣逃出生天,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回头小声对羊毛里的孛儿帖说:“咱们安全了。”
孛儿帖在里面颤声道:“快走!”
豁阿黑臣甩开鞭子猛抽那头牛的屁股,那头牛也想跑得快一些,但它知道自己是头牛,不是马,拼了老命跑也跑不出马的速度。豁阿黑臣看到牛慢悠悠的速度,恨不得自己变成马。大概是紧张,或者是车的质量有问题,走出几十米,突然咔嚓一声,车轴断裂。
豁阿黑臣正急着要把孛儿帖从羊毛里挖出来,那几个骑兵又回来了。
他们没有找到铁木真,而且对刚才那位指路的老太太心存怀疑。骑兵们看着报废的羊毛车,问豁阿黑臣:“你工作很勤奋啊,天还没亮,就跑来剪羊毛?”
豁阿黑臣叹息说:“没办法,总要吃饭吧。”
骑兵们板起脸,指着羊毛车问豁阿黑臣:“里面是什么?”
“羊毛啊。”
骑兵们眼珠直转,两个人跳下马,张牙舞爪地翻检羊毛,很容易地,年轻貌美的孛儿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