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说起“红岩故事”中的人物,自然少不了一个特殊人物,这就是《红岩》的主要作者、在“11·27”大屠杀中的脱险共产党员之一的罗广斌。这位“特殊人物”身上有许多“特殊”:其一是他的出身,大地主、他哥哥罗广文是四川的大军阀之一,并且与刽子手徐远举关系不一般;其二他是《红岩》主要作者,没有他的存在,也许“红岩”不会像现在这么红火和经典;其三:他出狱后为组织所写的“狱中八条”及在解放初为那么多同志评定身份所起的作用。其实再有一点是他在文革中受到的不公待遇而致死的悲惨命运。
“红岩”从历史走来的几十年中的每一个不易的细节,皆与罗广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他罗广斌身上的“忠诚与背叛”的故事本身就构成了一段意味深长的故事:
罗广斌于1924年11月出生。大学文化。1948年3月加入中共重庆地下党组织。关于他的身世,罗广斌自己写过的一份《自传》中这样说:
“……我出世时,父母亲都在作‘官’(均系国民党员),家里除在忠县已有田产数百石而外,又在成都开始买田置产业。抗战前夕,被父亲送往日本学军事的哥哥罗广文,在蒋介石匪军中以杀‘奸匪’夺功(曾在瑞金受伤)崭露头角,家庭声势就更加显赫,在重庆、川西洪雅,又陆续买了许多产业。我自己就是在这样一个向上的、兴旺的封建剥削家庭长大,一直被尊称为‘幺老爷’,过着优裕的享受生活。
“抗战时期为了躲避空袭,随父亲到川西一个小县洪雅读初中(1938年),因为在城市生活得久,比较早熟,15岁(1940年)便和一个贫苦的女同学恋爱,原来以为家庭很爱自己,一定会同意的,但家庭却坚决反对,理由是不能门当户对。母亲还说:‘就是家里答应了,别人也要说闲话,说我们没有家教,影响家声。’第一次,我才开始看清楚了封建家庭社会的恶毒,对年轻人的专横、控制和压迫。在家里被囚禁似的管制,三年多不准恋爱和通信。这三年多中间,自己开始对封建家庭和社会有了新的看法,经常处在极端不满和抗拒的愤恨情绪中,甚至和父亲闹翻了打起架来,一心想离开家庭,脱离封建社会的控制。
“1944年,得到在联大念书的马识途同志(地下党员)的帮助,离开了家庭到昆明联大附中读书,那时心里充满了获得自由和光明的喜悦。很快地在许多同志的影响帮助下,自己也得到一些进步和新的认识,终于在1945年7月,由马识途同志介绍加入了党的外围‘民青社’。分析自己参加革命的动机,主要是要求在封建家庭中求得个人和个性的解放,能够自由恋爱,后来在若干次斗争锻炼下,思想认识才逐渐得到改造,‘一二·一’学生运动是其中最主要的一次。在那次学运中,自己亲眼看见了国民党特务如何屠杀青年学生,才真正认识了反动政府的残酷血腥的本质,通过这回群众运动,懂得了群众的力量和决心,更坚决地参加了革命。
“‘一二·一’之后,由于特务跟踪,便撤往乡下工作,那时马识途同志考虑是否吸收我入党(当时我并不知道,对党也无认识),后来觉得我出身地主家庭,应再经过考验才行。1946年和马同志一道到成都(他调成都工作)。1947年到重庆西南学院读书,由原来在昆明指导我进步的另一位同志齐亮(已牺牲,当时在《新华日报》)继续培养我工作和学习。当时在西南学院搞过一些活动,担任新闻系主席和系联会(学生会)主席。六一大逮捕后加入了外围组织“六一社”并撤往民建中学任教,从这时起就开始和家庭脱离了关系。在民建一方面参加地下党刊《反攻》的印刷工作,另一方面领导该校“六一社”的组织。1948年3月1日便由江竹筠、刘国鋕(均已牺牲)同志介绍入党,候补期为九个月。”
罗广斌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