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岩”和“11·27”大屠杀中相关的所有牺牲了的共产党员和革命志士的政治命运发生了彻底的颠覆,由此也使他们的亲属、战友的命运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有一位与江竹筠、李青林、齐亮等一起被敌人作为“重犯”枪杀于1949年11月14日的烈士叫袁尊一。是位16岁就入党的“红小鬼”式人物,他生前曾担任过中共地下党川东临委及临委书记王璞的交通员,为了革命事业,他屡屡出生入死,承担组织交付的一个个艰巨而机密的事,同时袁尊一又独立担任相当量的组织工作,单线发展和培养了如涂兆兴、幸锡祥、谢以思、谭月英等一批同志入党。王璞同志牺牲后,袁尊一作为了解川东地下党组织的特殊人物,他又与川东临委秘书长肖泽宽等同志并肩同敌人进行了一场场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接受了残酷斗争条件下的种种考验,具有卓著的组织能力和对敌斗争经验,在同志们心目中威性很高。袁尊一是1948年8月12日上午8时,在到重庆市临江路的地下党员何忠发那里时,因叛徒刘国定出卖了何忠发而被埋伏在那里的特务们被捕的。由于袁的身份特殊,因此被关押在重庆渣滓洞监狱,受尽酷刑。特务们曾让叛徒刘国定当面与袁尊一对质,袁尊一大义凛然,将刘国定骂得狗血喷头,无地自容。特务头子徐远举不相信年纪轻轻的袁尊一这么“硬扛着”,便亲自审讯,结果一无所获。袁尊一的坚强表现在这位心狠手毒的特务头子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解放后,在我监狱里接受改造的徐远举,曾在自我交待罪行材料中有过关于袁尊一的话:“袁尊一,20余岁,四川人,地下党员,1948年夏,他去临江路占家巷解中旅馆与地下党员何忠发联系被捕,以后牺牲于渣滓洞,被捕时特务们在他身上搜出一两金子,我同他见了一面,我问他家住什么地方?家中有什么人?他说:‘家住在朝天门,只有一个老母亲……’他反复说:‘我母亲虽然没有饭吃,不会要你们的钱的。’”可见,袁尊一是位不可能被毒刑和物质诱惑的坚定的共产党员。1949年11月14日,敌人之所以将袁尊一作为与江竹筠等人一起提前杀害,足于说明他在敌人眼里的份量。就是这样一位令敌人都感到心惊肉跳的不屈不挠的共产党员,却在“文革”中被诬陷是“叛徒”。关于袁尊一,他的战友们还知道他在生前做过几件特别令战友们感动的事,那就是他还收养了烈士王璞和左绍英夫妇的女儿小凯渝(解放后改名为雷咏雪)。袁一家为了让烈士的后代少受心灵伤害,百般呵护,关爱无比。可是袁尊一牺牲后,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不到3岁就因病死了。不久,他的妻子、也是他直接发展的地下党员谢以思,承受不了失夫丧女的沉重打击,另嫁他人。袁尊一的老母亲为了让烈士儿子有人继承,便将袁尊一的亲胞兄袁昭仪之子袁继武作为烈士之子,而且这一过继关系,得到了政府认可,从此没有了后人的袁尊一有了继承人。然而,令人无法理喻的是,像这样一位实际上是“断后”的共产党人,江青及其爪牙们仍然没有放过对他们的污辱和迫害。袁尊一被诬蔑为“叛徒”后,原来在敬老院的他的贤良而有觉悟的老母亲也不得到照顾,被病魔拖死于1971年;曾经是他妻子的谢以思也没有被造反派们放过,长期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牛棚里罚苦役,落得一身重病,死于1978年,时年不到60岁。连“父亲”是什么样都不知道的过继来的儿子袁继武也因为是“叛徒的儿子”,被剥夺了升学、当干部的种种权利,一直生活在最低层……
袁尊一烈士及其他的亲人们所受到的如此不公的境遇,激愤了他的战友和同志。有一位曾经是以袁尊一为革命引路人、女地下工作者谭月英(后改名叫谭群生),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的战友和上级的袁尊一烈士会在牺牲后受到如此残酷的诬陷和他全家的政治迫害,从“文革”初期的1966年开始,便完全依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