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吴江的金木水火土
村变成“江村”的人叫费孝通,我国著名的社会学家。
1935年,费孝通来到开弦弓,初始仅是为了看看自己在此织丝纺纱的姐姐而已。身为学生的费孝通在此住下后,却深深地被这个江南小村的种种社会和生活现象所吸引,于是他开始搞起了社会调查。几年后,他在导师马林诺夫斯基的支持和指导下,写下了第一部中国乡村调查报告《江村经济》。此作在伦敦一经出版,很快被欧洲的人类学专家和学者所重视,于是中国的“江村现象”成了世界关注的东方乡村经济现象而享誉全球,费孝通因此也走上了研究中国乡村社会经济与人文历史的学者道路,并最终成为大家。
费孝通一生到过吴江无数次,回“江村”的次数更不用说,“江村”因此也成了他的“家”。
费老去世后的骨灰就埋在吴江城中的松陵公园内。到吴江,我首先到费老的墓前拜谒。那天正好是清明节前一天,见用石头垒起的费老墓前有不少花圈,是当地百姓和小学生们敬献的。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生命、劳动和乡土结合在一起就不怕时间的冲洗了……”这是刻在费老墓前的一句话,此话引自老人家生前的一篇文章。默读着这位大学者的墓志铭,我的内心一下子产生了一种灵感:了解吴江经济与社会发展,必该从了解这里的乡村经济开始……
吴江人与苏州其他地区的人确实不一样,吴江的乡下人更是不一般的农民,你如果认为这里的村民只是些背朝太阳面朝黄土的庄稼汉,那就大错特错了!
吴江的村民中也许说不定哪一位就是帝王之后、将门之裔。从泰伯、仲雍建“勾吴”,到吴越春秋时勾践与夫差之战,一次次征战所留下的历朝历代的将门和王室之后或被贬或被谪,你能分得清这里的人谁是真正的民谁是真正的官?不是有草民干将能炼吴剑,不是有王妃西施浣纱织丝的一个个史实吗?
这样的厚重历史与博大人文,令人对吴江之地格外敬畏。
我想去“江村”——开弦弓去,但我有些不敢,因为那个村属于费孝通。
于是我去了同属七都地面的群幸村。“七都”和“群幸”两个地名都引起了我特别的注意。毫无疑问,前者一定是古时征战或平定天下后曾经有过辉煌历史的一处城郭之地。在“七都”不远处是“八都”,这似乎既是古人留给我们考证此处的古战场,也可能是军队营盘,但我更相信它们都是曾经一度繁荣的商镇之地。
七都在古吴国和现在的吴江地图上都是非常偏僻之处,背靠太湖,西南部与浙江接壤,陆不能借318国道和227省道之便,水不能依大运河之利,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七都与外界的交通仅靠船只;但现在的七都完全不同,230省道横穿其东西,沪苏浙高速公路使七都镇四通八达。七都人告诉我,他们现在七都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用15分钟时间就能上高速路,用30分钟可以出省,50分钟就能够到达上海……七都如今真的有点“七朝大都”之气势了。
认识今天的七都,是从群幸村开始的。
吴江市委宣传部的同志带我到耸立在田野上的一座小楼里,进去一看,是群幸村村委会所在地。村书记崔金根,一个典型的苏南人。
瘦瘦个子、一脸精明的崔金根介绍:群幸村是在2001年由原来的幸福村和群旗村合并成现在的群幸村的;合并时幸福村的人有意见,因为群旗村的“群”字放在了新村名群幸村的前面,幸福村其实比群旗村要实力强,但因为书记是幸福村的崔金根当,所以他必须做得大度些,故而新村名就成了现在的“群幸村”。
“群众都幸福嘛。”老崔是个乐观派,身体不太好,可看得出是一个有几十年资历的老村干部。他说幸福村过去并不幸福,是吴江最穷、最偏僻的村子,所以老百姓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