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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记录的死亡档案
她给了他一个最亲密的表示——在他脸上啃了一口。她记得只有在新婚之夜她这样做过。第二担、第三担:60块、90块;第十担、笫二十担:300块、600块……

    后来,当丈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挑回石头时,她不再有最初的那种亲密表示,相反,不断地吼着说些怎么搞的,越挑越少,看看人家,一天就能挣回百八十的之类的话。

    突然有一天中午,山上的人慌慌忙忙地找她谗:溲子,大哥出事了,炸药……

    炸药怎么啦?她急出了汗。

    ―炸药在他身子底下……爆炸了!

    她的讶子摇晃了一下,但没倒下。只见她风风火火地折身回到屋里喊儿子:阿狗,快上山,把住你爹的那个矿!最耍紧的是把住矿!

    那,那我爸咋办?儿子问。

    瞎,傻儿子,现在足保矿要紧,有矿就有猊们全家!你怎么这么拐不过弯!

    儿子去了,临走时,她又叫公公卷着铺盖一起陪着孙子上山,反正,老不死的呆在家里也是闲着,去吧!

    男人死了,她连一天孝也没带。咋办,天天有外人到家来收矿,生意场上不是都说得讲究点风度,相貌吗?披丧戴孝象个啥样!她有一千条理由驳斥那呰讥讽她的人。她的脸上要笑容,而笑容换取的是更多的钞票。

    她的心早已被金浅所吞没,但她的心灵深处毕竟还根深蒂固地留着封建传宗接代的意识。

    这一天,她忽的想起了山上的儿子,天冷了,该给他送顶帽子,还有,应该带点好吃的去。那个老不死的这段正卖力,也该送几袋旱烟让他吊吊神;好再多挖几年石头回来呀!她兴冲冲、乐悠悠地朝山头走去。

    啊呀,我孩子他爹,你死的好惨呀!

    我的儿呀,你不能这样就走呀!

    突然,山坡那边飘宋一阵高一阵的女人的哭声。又是哪家的矿洞塌了吧!这是常葙的事,她并不在意7只要自己的儿子没事,天塌下来都不怕。

    呜……我怎么活哟!

    好亲爹呀,你死的惨呀!……

    山上的哭声越米越大,好象不止一人两人,倒象20人、30人……念么,难道都……她心头一阵紧缩,脚步不再慢悠悠,轻掂掂了。她终于爬上了山头,眼前的一藉差一点使她当场晕倒在地上:长长的,数不清的,一个个血肉模糊的男入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石头上全……全死了?不,还有几个活着,但伤得很历害。当她听到这个吉利的消息后,马上奔到受伤的人堆,只要活笤就是断了头也要把他接好。我有的是钱可是,受伤的人中没有她的儿子,也没有她家的老不死的!

    ……

    她一下两眼翻天,不知人事,3天3夜后的中午醒来时,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认识了。唯独还能记起那顶绿色军帽是她宝贝儿子阿狗的。

    她带着这个绿色军帽,跑到山上,嘴里不停地喊着:阿狗!阿狗、天要凉了,你把帽子带上……她每天上山,每天这样喊。

    开始人们为她流下了同情的泪,说:真象祥林嫂后来,人们就讥笑她,问她:钱重要还楚男人重要?她就把身上的衣服脱得光光的,一边追一边说道:我啥都不要,啥都给你们!

    她早已疯得不成人样。

    在哄抢矿山的地区,象这样的祥林嫂,这样的寡妇村,这样的鬼神岭,到处可见。

    当我们慢慢地把镜头伸向一座座矿山时,我们在感到触目惊心的同时,更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如果说,那是疯狂的采民们把矿山当作他们造就致富金殿的砖瓦,那么,这座金殿的奠基石则是为无数血灵之躯浇铸成的。几乎可以这样肯定,一座矿山,就是采民们的一座金殿,同时又是一座坟墓。死亡率,远远超过了当年江西余江血吸虫病流行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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