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难最难的是国家
素,如你虽然在1992年4月3日之前没有把房子盖起来,但你已经办了相应的建房手续,那么长江水利委员会也给你登记在册,以后的补偿同样能够得到。人口方面的问题更复杂,当时国家虽然也考虑了认为比较合理的因素,但具体的情况要远比决策者考虑到的可能出现因素要复杂得多。
三峡移民工作中最难做的大概要算这方面的事了。比如关于房子问题,老百姓对此最为敏感,也最为较真。其实换了谁也都一样。举例:某村的张三,他在1992年4月3日前确实只有三间房,但他的儿子要结婚是早先定了的事,结婚时间定在这年“五一”节,因为当时张三家里经济有些困难,还有一些材料未备好,所以长江水利委员会来统计房子时他家既没将新房子盖起来,也没有来得及到有关部门去办相应的手续。可后来为了赶“五一”节能办喜事,张三动员了亲戚和村上的力量,赶着用十几天时间就把房子盖好了,儿子的喜事也办了。这事村上的人都还记得。
但后来移民的事下达时,张三全家都是要搬迁的移民,结果在办理房屋补偿时,他在这年“五一”节前盖的另外三间房子根本不在册,所以也就没有补偿。张三为此大为不满,说干部不向着他,在搞腐败——张三指的是一名村干部比他房子盖得晚,却拿到了补偿费。其实那干部的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暂且叫那干部老林吧——老林是个明白人,当时他确实还没有把房子盖起来,材料还备得不足,可人家聪明呀,一听长江委员会派人来实测统计淹没生产资料情况,他便赶紧到有关部门办理了建房的手续,啥子建房批件,样样齐全。长江水利委员会的技术人员一看:没错,老林的预建房可以登记入册。后来老林的房子在张三盖房子的半年后才动工兴建。几年后办理三峡移民房屋补偿时,老林也顺顺当当地领到了几万元房屋补偿费。老林对此理直气壮,说我根本不是啥子腐败,我吃的是三峡移民政策补偿费。
这还不算最怪异的。某村的菊花与兰花是同年出生的一对好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使她们在嫁人时也选择了同一村,而且结婚日子都是同一天。后来她们的小宝宝也在同一年出生。可在三峡移民时,菊花家的孩子是有名分的小移民,也按照规定领到了几万元的安置补偿费。但兰花家的孩子却没有领到,因为孩子不是在册小移民——尽管孩子也必须跟着父母搬迁走人。原来,在当时长江水利委员会来村上登记户口时,菊花正好在家,又上医院做了B超,让乡计生委的干部出具了生育证明,于是菊花家成了事实上的三口之家。可那时兰花正随丈夫一起南下打工去了,虽然也接到了家里来信,可就是没有到医院检查身体,其实那时兰花也已怀上了孩子,就因为当时的“大意”,结果几年后吃了大亏。
像移民兰花和张三这样的“具体情况”提出来,你政府和干部回答得了吗?移民们够实事求是的,可你政府和政策能简单按此“具体情况具体办”吗?不能,至少非常困难。
难题因此增加!难题的难度也因此增加!
我们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当然不能在人民和百姓面前这样说话,可实际工作中确实有许许多多的难题连国家和政府都非常为难。
三峡移民问题上,国家就处在这种境地。
百万移民本无先例,今天的移民又与过去年代不一样,市场经济条件下百姓也知道讲价钱——讲价钱本身并没有错,更何况三峡移民是非自愿移民,什么样的问题随时都可能出现,即便是认为当初最合理最科学的政策,几年后却会发现完全行不通。
然而三峡大坝已一天比一天高矗而起,大坝下闸后,长江之水也将一天比一天涨起,移民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搬迁,这是建设工程的必须,这是中国历史的必须,这还是不可抗拒的华夏民族命运的必须!
在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