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平安江上行
移民上访事件100件以上。这几个“100”用平面排列天数,那刘局长的一年可至少是两个“365天”。那天我采访他时,原来定好用整半天时间,排来排去只能抽出中午前的一个小时。他说这一小时的“有空”也是在他精心设计下从办公室里“逃跑”的。后来因为我们越谈越投机,他决意领我到一个非常百姓化的街头吃“重庆火锅”。
那是地地道道的马路小摊,旁边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我们就在一张支起的小桌子上边吃边聊。这顿饭用了两个小时,可我俩依然觉得时间太短。回到北京,我整理录音,发现几乎每不到五分钟,他刘局长就得接一回手机。从他“逃跑”出来进行的这次采访的接手机次数,我已经深深地领略到他平时工作的繁忙程度了!他说他作为重庆市移民局局长的身份太特殊了。整个三峡库区移民总数约在120万,他重庆一市就有100万之多。你说他这个局长身上的担子是啥分量!他刘福银因此长年生活在一种极度反差的情形之中。也许早晨还在码头上跟一批外迁移民握手告别,相互作揖祝平安;吃过早饭又得陪同某位中央领导视察库区。中午还没有来得及脱下西装,又被叫去处理突发事件。各路的专家、记者们的咨询或采访只能放在餐桌上进行。晚上的时间是召集局系统干部研究讨论工作——移民局的会议天天有,干部们习惯在他刘局长手下当“夜猫子”。多少次他刘福银一开会就是通宵。睡觉时就以为安宁了?否也。在库区我听说有这样一个规定:凡移民干部不得关手机。如果发现关机连续3次在一个小时以上的,将会受到通报批评。
之所以规定这一制度是因为移民工作责任非同小可,随时可能发生问题,上情下达,下情上达必须通畅。当然像刘福银这一级领导,参加一些重要会议时不得不关手机,但他秘书的手机必定是开着的。刘福银局长的家在成都,从重庆市到他家也就是3个小时的车程,但他平时根本抽不出时间回家与亲人小聚。前年他的妻子与儿子相继因意外事故腿脚折断重伤,一向支持他工作的妻子在电话里忍不住低泣着乞求他回成都看一眼,刘福银满口答应。可他事实上根本无法回去,那时他正在现场处理一起移民集体闹事。基层的移民干部们已经两天两夜连口水都不曾喝过,他堂堂市局局长怎么能抽身甩手回家呢!再说库区到成都的交通非常不便,走一趟来回至少二十几个小时。“不是我心里不想家,可一到库区你想走也是不可能的事。”刘福银感慨万千地告诉我。他说他当过县委书记,当过地区专员、书记,也当过省农业厅领导,但当移民局长则比这些岗位不知要苦多少!“平时你话不能多——因为政策性太强;私事你不能做——在库区几乎所有事务都与移民工作相关,你移民局长一举一动影响全局;工作你不能偷一点懒——有时稍稍打一个盹,可能就误了大事。”
王爱祖,县委书记。一个有管理专业硕士学位的知识型县委书记,那副镜片后面不时闪烁着智慧和思想。刚到一个新的县任书记时,人家瞧他一副书生气以为他只是个能动嘴不动脚的人。那次他带着移民代表到安徽搞对接,原来选好的几个点移民们不满意,满腔热情的安徽方面顿时觉得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结果两头都要走人。王爱祖说:这事大家都别着急,我来办吧!谁都知道,给三峡移民选安置点,可不是件简单轻松的事。临时抱佛脚的王爱祖有能耐?当时的移民们摇头不说,安徽方面的同志也持怀疑态度。王爱祖抬了抬眼镜,什么话也没说。第二天他请安徽方面的同志带路,驱车直人周围山山岭岭,6天时间内行程4000余公里,最后圆满完成了选点任务。安徽方面的同志满口称赞三峡库区的干部不简单,移民们则被王爱祖书记负责、实干的精神所感动,当场纷纷签下了对接合同。当大家高高兴兴返回库区的途中,才发现王爱祖的腿伤已经到了连抬一下都要耗他一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