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时。那水泡子的草丛里,小咬多得吓人。当那队长完成任务后,走到机台想表扬一声工人讲求质量。谁知工人们一见队长,先是一愣,继而拔腿就跑。队长感到奇怪,问你们这是怎么啦?工人们这才胆战心惊地指指他的脸,说:队长,你的脸怎么成这个样?队长回帐篷一照镜子: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眼睛、鼻子和嘴巴都被小咬叮得像搬了家似的……
“办法可能过了点,但这种作风好得很嘞!”笑过之后,余秋里接上烟,猛抽了几口,忽儿变得颇有心事地:经过两年多的会战,油田的形势越来越好,但越是在这个时候可能出现的问题就会越多。也许看起来这些问题跟会战初期我们为能不能找到大油田相比看似大不一样,好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正是这些小事,它对我们这个大油田的开发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康世恩的脸一下也变得严肃起来:我也有同感,前期会战,队伍的主要精力和心思放在大干快上争速度、争储量上,现在可以说我们大名堂搞出来了,可怎么样把大名堂变成子孙后代都能享福的事恐怕还差距很大。
是嘞,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事。余秋里边点头,边沉思。然后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油田现在已进入边勘探边开发阶段,我们既要保持前期敢拼敢冲的战斗作风,同时还得大力提倡认真细致的工作作风。老康你听我说的对不对啊——现在前面的钻井队把一个个油井打好后,留给了采油队。以后钻探任务总有一天搞得差不多了,这队伍就得多数投入到采油和运油上去。采油和运油那家伙可跟打井很不一样!你再单靠勇猛是不行的,得靠像女人做针线活一样的心细。咱们队伍的作风跟人似的,都是从五大三粗的硬打硬拼中杀出来的,针线活那么细腻的事还不会干哩!怎么办?我看就得从现在开始大家要学做针线活,工作一定要细致,否则我们这两年多来辛辛苦苦钻探出的大名堂,最后还是变不了对国家有用的大名堂嘞!
我同意,就从学做针线活开始大抓工作作风问题。康世恩说。
最近油井的注水情况进展如何?余秋里关切地询问会战前线的生产情况。
大有成效。特别是几个注水站的建立,给采油生产带来很大跃进。康世恩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不早了,明天我还要赶火车回大庆。余部长你看还有什么指示?
余秋里随手递给康世恩一支烟,点上。说:最近中央和主席一直在跟赫鲁晓夫吵架,中印边境的形势又越来越紧,我一下还走不开,前线的事就拜托你了。
没事。你在部里主持工作担子也轻不了。那我走了。康世恩顺手扣了扣几个敞着的纽扣,说走就走。
一阵冷风从门外吹进,余秋里感觉一丝寒意,便不由向外吆了一声:那边还冷,带上棉大衣!
哎——康世恩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喧哗了一天的秦老胡同只有在这凌晨两三点以后才会寂静下来。这天,等会客厅里的人都走了后,余秋里还是没有睡意。他的脑子里不时转着会战前线的事儿,还有就是耳边不停地响起正在总参谋部日日夜夜为毛泽东制定反击印度入侵军队计划的那几位老帅们的声音:秋里啊,油!前线的军用油吃紧啊!
是啊,现代战争的仗一打,光凭“黄金万两”也没有用。缺了油,飞机大炮等于一堆废铜烂铁。这余秋里你是知道的嘛!这不几天中央工作会议上,独臂将军免不了对东边的“老蒋反攻大陆”和中印边境战事有些关切,好意问了一声一位总参谋部的副总长,结果人家戗了他余秋里不轻:打仗的事你别操心,你啊,能不能赶紧给我弄点军用油出来!
余秋里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好大的气:弄油我还不知道嘛!我是石油部长不知道弄油?可你们以为弄油就那么容易?先是找得到找不到油的问题,找到了能不能有大名堂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