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小说,开始打壁球,再去佛蒙特
新的流行语之类是难免会疏远,但那东西不知道也几乎无关痛痒。就算住在日本,我也差不多不知道流行语。再说假如出国四五年母语就乱套了,那么恐怕一开始我就当不了作家。我个人倒有时候认为:日语即使乱一点套也没什么要紧,乱就乱一点好了!
除了跑步游泳,近来开始和大学同事查尔斯一起每星期打一次壁球。长期以来我一直默默地做着跑步、游泳等一个人做的运动。因此,查尔斯说他可以教我打壁球时,我认为机会不错,就答应下来,随即去体育用品店买了球拍和专用运动鞋。我所属的塔夫茨大学有七块壁球场,若无特殊情况,每天都空空荡荡的,用不着预约,任何人都可以自由使用。这点十分难得,当然免费。壁球基本是从击壁网球发展来的,一个人可以时不时兴之所至练上一场,甚是方便。
隶属于美国一所大学的高兴事之一,就是大学里体育馆等体育设施一应俱全,而且人不很多。想到东京近郊民营体育俱乐部的拥挤和会费之高,可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只要选好时间,就连游泳池都几乎能随便独用二十五米泳道。以前的人生中我从不曾隶属于哪个组织,因而现在想尽情享受“隶属的乐趣”。有统计表明,旅居美国的日本人大部分去学校专心致志学英语,再三再四去美术馆和博物馆,相比之下积极利用体育设施的人为数不多。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有点可惜!不过这么说来,自从旅居剑桥以来,美术馆我仅仅去过一次(有名的波士顿美术馆。倒是不敢大声说——没多大意思的)。
壁球毕竟是速度性运动,没打几下就大汗淋漓。因为动用了平时不用的肌肉,起初几个星期腰酸腿疼得不行。但一旦习惯了球的弹跳,身体动作的要领就渐渐明白过来了。打一个小时,出足了汗,冲罢淋浴回家,萨姆·亚当斯生啤真个沁人心脾。
九月二十四日。佛蒙特出生的塔拉领孩子回娘家前曾叫我随便去玩,于是我决定继夏天之后再去佛蒙特小住几日。虽说是随便去,但单程距离离我家也有三百公里。好在正是美丽的红叶时节,何况已经闷在家里写了好长时间小说,也该换换心情了,于是开车出发。上次旅行回来,佛蒙特就让我相当中意。
清晨离开波士顿进入高速公路,一路北上。在美国,各州有各州的交通法规。离开马萨诸塞州之后,最高时速由五十五英里提高到六十五英里——就是说实际开到八十英里都OK。换算成公里,时速约一百二十八公里。若路面车少(一般都车少),心情实在畅快。美国的高速公路最让人欢喜的是压根儿没有那种丑陋愚顽的交通标语,清清爽爽,痛痛快快。很早以前我就一再强调,把一条写有“目标:交通事故零!”的横幅挂在人行天桥上,莫非交通死亡事故就能减少一次不成?费时费力大张旗鼓地把那种毫无意义百无一用的东西挂在路上——对这样的神经我可是无法理解。所写的词句大多粗制滥造,看了让人不快。我决不是说美国比日本伟大,但至少美国人不挂交通标语这点强于日本人。
塔拉家的院子里淌着一条清亮亮的小河,上面架着自家用的吊桥,河里可以钓到鳟鱼,山上不时有驼鹿下来,可谓野趣盎然。她还告诉我,每到夏天一家人就去山上无人知晓的湖里脱得光光地游泳。十分健康而有活力的一家。父母两人单独生活。正好她姐姐也来了,晚饭吃的是她母亲做的可口的蔬菜。
高中时代塔拉曾作为互换留学生来日本一年。她说在日本每次自我介绍“我是从佛蒙特来的”,大家都说“啊,那个盛产咖喱的佛蒙特”,起初听得她十分吃惊。那怕是要吃惊的。因为对美国人来说,佛蒙特州和咖喱再牵强附会也联系不到一起(一如没办法把滋贺县同咸马哈鱼子浇汁饭扯在一起)。苹果和蜂蜜确是这里的名产,但在佛蒙特一般见不到有人吃“加入苹果和蜂蜜”的咖喱。
顺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