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为借东乡之案做文章,醇王在清漪园召见张之洞
子;东头宽阔的土坪上原本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香卉灵茎,而今因为没有圣驾的驻跸、名士的光临,那些珍贵的花木早已枯萎腐烂,代之而起的是丛生的蔓藤芜枝野荆荒条,成了鼠蛇狐兔出没之地了。真正是“秦宫汉阙,都做了衰草牛羊野”。醇王心里顿时浮起一丝末世的悲凉之感来。
极善察言观色的张翼见主子久久地站着观望,遂建议:“王爷,您不是要给太后建一座戏台吗?我看就建在这里好了,把这片草丛除掉,地方宽敞得很。”
这个建议不错!怡春堂本就是饮酒宴豫之地,在此处建一座戏台正相适宜。醇王点点头说:“这倒是一个好地方,可以考虑。”
见建议被采纳,张翼很得意,又说:“王爷,这半天您也走得够多了,不如在这里歇会儿,过会子再细细地查勘,看戏台摆在哪儿最合适。”
一向养尊处优的醇王,一年到头难得有一两次这样地劳动脚步,今天也的确是累了,便说:“你去安排吧!”
“嗻!”
张翼领着王命,急忙去张罗。
清漪园虽然已成废园,但长年来仍有几十名看守人员住在这里,这些人大多数是宫中年老力衰的太监。太监因为少年时被阉割,男不男女不女的,自觉低人一等,无颜回故乡见父老乡亲,通常都是在年老后便离宫住进寺院道观里去,与和尚道士为伴,打发残生。此外,一些废而不用的行宫也是老太监们的栖身之所。当然,一些老宫女也因离家日久,无亲无友,无依无靠,便和老太监们一起住进寺观行宫里,那也是常有的事。唐人的诗:“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写的就是这个现象。
恰春堂的房屋保存得较为完好,清漪园的看守人员中有一半人住在这里,经张翼一吆喝,老太监们很快便腾出两间正房来,赶紧收拾清爽,恭迎醇王爷大驾。
待醇王落座,服侍主子惯了的老太监便鱼贯而入,端茶递烟,擦汗按摩,把个醇王侍弄得舒服惬意。他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后,猛然想起张之洞应该久在园子里等候了。就在怡春堂召见吧!他吩咐张翼去把张之洞寻来。
两天前,张之洞接到醇王府的口谕,要他在清漪园里等候王爷的召见。两天来,他一直在为此事兴奋着。他知道,这是老哥的推荐起了作用。醇王在朝廷上的地位,眼下虽不能与太后和恭王相比,但日后的作用却是不可估量的,且老哥已摸到了他的底。这次召见岂可等闲视之!
但召见之地为何不定在王府,却要选在已经废而不用的清漪园呢?难道说,清漪园将会有大的举动?联想到几年前盛传的修复圆明园的事,张之洞对醇王这次郊外之行的目的已猜到八九分。明知醇王的召见会在辰末之后,为慎重起见,张之洞在昨天下午便抵达清漪园,今天一早便按王府的命令,在勤政殿内一间小偏房里等候着。
在张翼的导引下,张之洞走进了怡春堂正殿,一眼看见醇王正坐在一张陈旧的镶嵌着大理石的雕花大木椅上,便快步走上前,跪在石砖地上,一边叩首,一边禀报:“詹事府右春坊右庶子张之洞叩见王爷。”
“起来吧。”醇王将张之洞注视片刻后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张之洞,或许同为男人的缘故,张之洞的短身寝貌,并没有给他带来如同慈禧初见时那种不悦之感。
张之洞起身,垂手侍立着。
醇王命令张翼:“给张之洞备一条凳子。”
张翼端来一张黑漆嵌螺钿梨木鼓形凳子,虽然漆面有些剥蚀,但从造型的精美和螺钿的细巧来看,当年亦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宫中用物。
张之洞忙说:“不敢,不敢!王爷的面前,哪有微臣的座位。”
醇王微微笑了一下,说:“此地不是内廷,也不是王府,你就坐下不妨。我之所以选在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