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东山再起的恭王,欲以战和两手应付危局
,也瞑目了。”
李鸿藻这句伤感的话自有他的真情在内。这十年来,他不仅丢了军机大臣,也因清流凋零、盛况不再而丢了清流领袖的地位,心中常有苍凉之情,年愈老而此情愈炽。
奕沂忙说:“李师傅,您可不能说这样的话,我还要多多借重您埋!”
“我不行啦,我老啦!”李鸿藻摇了摇白花花的大脑袋,摸着银似的长须说,“平壤失守的消息传到京师,我心里急了。国家到了这种地步,礼王爷看来是无能为力了,扭转乾坤只能靠王爷您。我当天晚上便坐轿去叔平府上,请他和我会衔奏请恭王复出。我这副老脸没有面子了,要借重叔平在皇上面前说话的分量。”
“老中堂言重了!”翁同穌忙插话,“我跟老中堂是不谋而合,正准备第二天上他的府上商议这事,不料老中堂夤夜来了。这天夜晚,我和老中堂一起就拟好了折子,一直忙了大半夜。我不能让老中堂连夜回去,就请他在我家里委屈睡一睡,第二天中午才让他回府。”
李鸿藻说:“这是我四五十年来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过夜。”
奕沂知道这两个自己过去的老搭档,互相之间一唱一和地说这番话的真实用意,遂不再转弯子,直截亮出了底牌:“甲申年因我的无能而使两位师傅受牵连,十年来我每想起此事,便于心戚然。这次二位力荐,我心中甚是感激。年纪老了,身体又衰弱,本不应出山,但二位师傅的好意我不能拂。再说,我不出山,二位的军机,谁来恢复?二位都官佚崇隆,不在乎一个军机,但这不是兼不兼差的事,这是恢复名誉的大事。”
“王爷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一向视名节胜过生命的前清流领袖忙插话。
奕沂会心一笑:“所以,领下谕旨后,我第一个想法便是请二位师傅进军机,还像十年前那样,咱们一道办事。”
“谢谢王爷的美意,只是我已老迈了,不能胜任军机要任。”李鸿藻心里非常兴奋,表面上却依然谦逊着。
“我看李师傅就莫推辞了,国家正处多难之时,只能当仁不让。”相较李鸿藻来说,身为光绪第一号参谋的翁同穌就爽快得多了。“王爷未出山之前,我和李中堂早已参与了礼王的军机处会议,但有没有这个名位还是大不相同的,名不正则言不顺。有了这个名位,我们今后也可以打叠精神来,名正言顺地办事了。”
“翁师傅说得好。我一面奏请太后、皇上,你们就一面办事吧!”奕沂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今日请二位来,除告知二位恢复军机的事外,就是请大家商量两件大事。”
两个老头子肃然听着。奕沂脸上的笑容早已没有了。
“我打算设一个督办军务处,负责调遣全国各路军队,以应付眼下的危局。两位师傅以为如何?”
这显然是要将全国兵权集于自己的手里,两个在宦海浮沉了一辈子的老官僚岂能不知?
李鸿藻忙说:“军务事权不一,难收指臂之效。目前形势紧迫,的确急需设立一个号令全国的督办军务处。王爷所想极是。”
“设立督办军务处很有必要。”翁同穌也赶紧表态,并干脆点明要害,“而且督办大臣非王爷您莫属。”
奕沂说:“这个事,自然不能推给别人代劳。我来做督办,请庆郡王做个帮办,两位师傅和荣禄、长麟一起来做会办。”
荣禄是步军统领,进督办军务处说得过去,而长麟是户部侍郎,与此挨不上边,这显然是奕沂对他的酬劳,奖励他在“复出”一事中的卖力。按照通常情况,这半年来战事的实际统帅李鸿章应该进这个军务处,但却没有。翁同穌不觉心中一快,默默地说了一句:做得好!
李鸿章夸耀世人的殊荣一一汉大臣独一无二的三眼花翎,正是翁同穌在乎壤失守后竭力坚持下而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