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若康有为能为我张之洞所用,岂不更妙
雀蛋做赌注。朱元璋一时兴起,邀徐达下棋,徐达问以何物作赌注。朱元璋说,以这座楼房,谁赢归谁。徐达笑道,到底是做了皇帝,口气大了,这座楼房不知可以换多少个雀蛋。朱元璋不以为忤,哈哈大笑。
一局下来,朱元璋输了,这座楼房便归徐达所有。徐达死后追封为中山王,徐氏后人便以此地为中山王的祭祀之地,将此楼改名为胜棋楼,以纪念当初君臣相得的这段佳话。
康有为久久地凝视着徐达的画像,想像着五百年前那场莫愁湖畔的君臣博弈的欢乐情景。志在天下的维新派领袖完全陶醉于其间了。他多么希望今上就是明太祖,而自己就是那辅佐帝业的中山王啊!到大功告成的时候,君臣之间也来个围棋赌墅,留一段美谈长留后世子孙!
正在凝神遐想之际,徐勤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老师,钟山书院的陈先生打发人来说,下午一点去督署见张制台,十二点正,他派轿子来客栈接你。现在已十点半了,赶快回去吧。”
马上就可以见到赫赫有名的张大帅了,康有为欢喜之中不免夹杂着一丝儿紧张:这场“游说”二人戏该如何上演呢?“说大人则藐之”,康有为想起亚圣孟轲的名言,顿时增添了勇气。他拉着徐勤的手,兴奋地说:“我们赶快回客栈吃午饭!”
刚吃完饭,钟山书院的轿子便来了。因为是进的制台衙门,康有为不便带徐勤同去,便一人登上轿子,来到衙门口,陈衍的青布小轿早已停在那里了。二人在门房的导引下,来到两江总督西花园附近的花厅。花厅周围植有花木,筑有太湖石假山。厅堂只有檐顶,没有门窗,正因为没有隔离,它于是与花木山石相倚相偎,融为一体。在这座花厅里,天王洪秀全曾经会见过他的战友袍泽,毅勇侯曾国藩也曾与他的幕僚们高谈阔论过。这段时间,则成了张之洞午饭后稍事休憩的场所。陈衍和康有为落座不久,便见从对面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转弯处,迤逦走来一队人。陈衍指着走在前面的第一人说,那就是张大帅。康有为瞪大着眼腈看去:那人矮矮小小的,脸瘦长,满嘴大胡子,身上穿的是一件旧灰布薄棉长袍,显得随意草率。走路的步伐似乎有点不太平稳,一脚高一脚低的。康有为没有想到,威名赫赫的张大帅,竟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多的人跟着,一次随随便便的消闲式的聊天,也要摆如此大的排场么?
张之洞一行将进花厅时,陈衛扯丁扯康有为的衣角。他自己先站起,随即也便把康有为带了起来。待张之洞在早已摆好的太师椅上坐定后,陈衍走前一步,深深地作了一揖说:“卑职陈衍带工部主事康有为前来参见大帅!”
说罢拿眼睛瞟了瞟康有为,只见康有为缓缓地抬起手,向张之洞拱了拱,腰杆也只微微地向前弯了弯。
张之洞没有理睬陈衍,将康有为仔细地盯了一眼。就在这个时候,康有为发现张之洞的所有随从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在过细地打量他。他见惯了这种场面,神态自若地接受各色眼光的审查。
“啊,你就是康有为,大名鼎鼎啦!坐下吧!”
张之洞指了指康有为身边的空凳子,又指了指周围的人说:“他们都是衙门里的官员和幕友们,听说你这个大名人来了,大家都想见见,便一起来了。梁鼎芬说那年在广州接待过你,那你们是熟人了。”
“康先生,还记得那年我们在粤海茶楼上喝茶吗?”张之洞的话音刚落,梁鼎芬便笑着向康有为打招呼。这位两湖书院山长兼督署总文案,对官场的兴致更浓厚些。他已将书院的事全部委托给主讲,自己跟着总督来到江宁,做起专职总文案来。
“记得,记得。”康有为也笑着接应。趁这个机会,他将四散在张之洞身边的人扫了一眼,这批人中除梁鼎芬外,还有梁敦彦、辜鸿铭及专程从武进县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