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集湖广幕府之才智,做维新护旧之文章
兴起,不觉抖出当年的名士气派来:“老人家,本督成全你,你去拿两张大纸和笔墨来,我为晴川阁写副对子,再要汉阳府派人将这对子刻在柱子上。这样一来,你的客人就多了,茶馆可以开起来了!”
老头子喜出望外,忙从自己住的房子里将笔墨纸砚搬了进来。
张之洞站在禹功矶上,眺望三楚大地这一派莽莽苍苍山河,看着身边这位年老无依靠的本分读书人,顿时生出一份镇守江夏的自豪感、为民父母的责任心来。一副楹联在笔底出现:东去大江,那堪淘尽英雄,彩笔尚留鹦鹉赋;西望夏口,此水永消争战,霸图休即犬豚儿。
老头捧过墨汁未干的对联,口里激动地说:“总督大人,您真是湖广百姓的活菩萨呀!”
张之洞为这句话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出自于普通百姓之口的话,才是真正的民心呀!
第二天,他将已成初稿的《劝学篇》送给鹿传霖看。鹿传霖看后说:“写得不错,尤其是尊朝廷卫社稷和称颂大清深仁厚泽这几段写得最好,太后皇上都会爱听。这应是大家共同遵守的基点,无论中学西学,无论新政旧政,都要尊朝廷卫社稷,这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就作用更大。今后无论是新派掌权。还是旧派执政,你都万无一失。”
“什么不能完全接受。”张之洞站了起来,“应该是完全不能接受,我去和他们辩论。”
“西学我不懂,旧学多少知道一点。谈旧学这一节,我提几点建议吧!”
“讲旧学,还是你在行。我只是点一点而已。”鹿传霖翻了翻手中的《劝学篇》初稿。“其实,你过去写的《輶轩语》和《书目答问》里都提到了。但你既然把旧学当根本之务提出来,不能不再扼要地为年轻学子们说几句人中国学问之门的途径,其要在两点,一日循序,先经次史后子集,待中国学问初通之后,再择西学以补阙。”
“就你一个人?”
张之洞认为,这些都是属于务本的范围,而“本”之悟,全靠的中国学问的熏陶,西洋学问是不可能教授的,甚至有大相抵触之处。无论是两湖书院的学子,还是天底下求学求知的年轻人,都应该深知此本不可动摇,不可移易。
“这个主意好!”张之洞连连点头。
张之洞说:“这是我一贯的主张,我不想别人因我办洋务,就说我是崇洋媚外,想用外国的一切来替代中国。那其实也是做不到的。你看还有哪些不足或忽略的地方吗?”
“还有一点,本不是学问内的事,但我想借你的大作来惊世警俗。我想你会与我持同样看法的。”
张之洞认真地问:“何事?”
《游学》:出洋一年胜于读西书五年,此赵营平“百闻不如一见”之说也。入外国学堂一年胜于中国学堂三年,此孟子“置之庄岳”之说也。
够不够得上国家第一号大事,张之洞与鹿传霖尚有分歧,但禁烟确是国事中的大事之一桩。对于力禁鸦片的前晋抚来说,这个认识始终是明晰的。虽然不能属于学问之一门,但从国本的角度上也是可说的。
“好,接受你的建议,再添一节:去毒。”
鹿传霖满意地站起身来:“如此,你的《劝学篇》就完满了。”
送走鹿传霖后,张之洞想:古人说集思广益,此话不假,鹿传霖的这些建议就很有益处,不如再让几个人看看,提提意见,修改修改,就更臻完美了。他首先想起的便是引出这篇作品的梁鼎芬来。
到衙门下午散班关门的时候,张之洞脑中《劝学篇》的大纲便基本上有个框架了,必须趁热打铁,抓紧时间做好这件事。
“香帅的《劝学篇》一经刊印,必然警醒当世,嘉惠万代。两湖书院的学子如有幸最早聆听你的这些良言,福莫大焉!”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