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集湖广幕府之才智,做维新护旧之文章
三天后,陈、徐、梁、张都如期交来自己的文稿,张之洞一一审读增删,比起全由自己从无到有的构思草拟来,这确实省了不少的心思。
“四五天吧!”
“以我的经验,十五岁之前,通《孝经》、‘四书’‘五经’及唐宋人之晓畅文字。十五岁时开始读经史诸子、舆地小学各门,美质者五年可通,中材者十年也可了。二十或二十五以后,可专力讲求时政,旁及西法,若有好古精研不骛功名、终身为专门之学者,那又自当别论了。”
张之洞放下笔,望着辜鸿铭颇有点激动的面容,问:“我的《劝学篇》底稿,你也看到了?”
辜鸿铭不满地说:“阖署上下都在诵读,我能不看到吗?”
张之洞惊道:“怎么阖署上下都在诵读了,这还是草稿哩!”
“这样精彩的文字,怎会不传诵呢?徐建寅、梁敦彦他们很神气,说他们也写了一段,今后可以附骥尾而至千里。香帅,你太小看我了!”
张之洞心里很得意,脸上却有意冷冷的,说:“先不要说小看不小看的怪话。你给我的草稿提提意见,提得好,我自然也会让你附附骥尾。”
辜鸿铭说:“提就提吧。我看你的《劝学篇》分为两个部分,前部分谈的务本的事,有类似的内篇,后部分说的是通用,类似于《劝学篇》仔仔细细地看了两三遍,又搜肠刮肚地思考大半天后来到总督衙门,当面向张之洞陈述了自己的看法。
以的内外篇来看待《劝学篇》的本、用两个部分,目光犀利,比方得也恰当,看来辜鸿铭的中国学问已到了不可小觑的地步。张之洞的双眼中开始流露出笑意。
以总督身分去书院讲课,面对着的是儿孙辈的莘莘学子,宜以劝戒的方式为妥。张之洞想起了荀子的名言:学不可以已。是的,过去只有中学而无西学,只有旧学而无新学,尚且是学不可以已,现在面临更多更复杂的学问,更应该不可以已,好了,就用这句名言的出处《劝学篇》作为书名吧!
《设学》:天下非广设学堂不可,京师省会为大学堂,道府为中学堂,州县为小学堂。学堂宜中西兼学,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且宜政艺兼学。学校、地理、度支、赋税、武备、律例、劝工、通商,西政也。算、绘、矿、医、声、光、化、电,西艺也。大抵救时之计,谋国之方,政尤急于艺。
“如果香帅同意的话,我可以关起门来,写个十天半个月,弄出七八篇来,为《劝学篇》补个杂篇如何?”
张之洞笑出声来,说:“汤生,你的想法倒是好,只是这《劝学篇>是决不能跟相比拟的。且不说见解上的差别,光是文风,那一派汪洋恣肆、恢诡瑰丽,哪里是后世人可以学得到的!庄子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可不敢方驾攀比。”
辜鸿铭说:“你不去比三十三篇也可以,但我为你补个杂篇总是可以的吧!”
张之洞拿这个怪才也无法。他还真怕辜鸿铭去弄个杂篇出来,那才叫人哭笑不得,只好说:“你看还有哪些不足,把外篇再补充一下是可以的,杂篇就不必了。”
“我看至少有两个章节可以补上。”辜鸿铭激动地说,“一个是变法,一个是废科举。不过,这都不是我的主张,都是你自己多次与我们闲聊天时说过。你常说中国要自强,有两个拦路石不可不搬掉,一是不合时宜的律令法规,一是误人子弟的科举考试。为何这两个非常好的想法不在《劝学篇》里写出来呢?是因为怕被人误解,遭人反对吗?”
辜鸿铭两只灰蓝色的眼睛,犹如半夜时猫头鹰的双目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张之洞,真把这位强悍的湖广总督盯得心里微微发起慌来。
辜鸿铭的这两句问话,一针见血击中要害。张之洞在写通用篇章的时候,确实想到过变法与废科举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