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端梁联手欲借织布局的贪污案将张之洞轰下台
处主办升为局协办。李满库自然不会怀疑,高高兴兴走马上任。继而把织布局的总办马汉成派往英国,让他到全世界纺织业最发达的老牌强国去学习人家的技术,时间半年,给他发足银两,又特配一个英文翻译。
马汉成一辈子没有出过洋,听别人说起西洋如何如何,他只是羡慕得眼珠发红,口角流涎。他不敢奢望去看西洋,因为他一不懂洋文,二付不起这笔庞大的费用。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天大的好事突然间从天而降。将近天命之年,居然可以放洋出国,而且有人替自己做翻译,又不要从自己腰包掏出一文钱。他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今生今世,这样的美差既是空前,大概也是绝后了,一定要好好利用,看够吃足自然是不在话下,还要玩好;听说洋婆子个个风骚无比,务必要玩几个才不虚此行,也不枉过此生了。
还是端方好。马汉成不止一次地在心里对署理制台感恩戴德。替张之洞效力七八年了,他何曾想到要这样奖励自己?
过几天,马汉成准备就绪,喜滋滋地带着翻译离开武昌,取道上海扬帆远航了。
将马汉成和李满库调离织布局,剩下的事就好办了:第一着封账,第二着审理,第三着外查,第四着核定。一切过程都在暗地里悄悄进行着,织布局的生产仍一如既往,并未中断。
这一过细查核,不但查出了主办李满库贪污银子达十六万之多,而且牵连到总办马汉成也有一万多两受贿银。更为严重的是,织布局只在前三年略有赢利,这三年多来连年亏损,合计亏空达二十万之多。但令端方遗憾的是,查了将近五个月,却没有查出张之洞本人在银钱上与织布局的牵牵绊绊,也就是说,张之洞并未从织布局中贪污。张之洞所要承担的责任,是用人不当,而这人又不是别人,乃是他的小舅子,咎责难逃。端方并不死心,一面将现有的情况汇总起来,派梁鼎芬再次赴京,向奕劻禀报,一面命令细查深挖,寻根究底,务必要找出张之洞从织布局中贪污受贿的罪证来。
十天前,军机大臣王文韶请奕劻到自家喝酒,酒酣耳热之时,奕劻情不自禁地说了句:“张香涛在京师优哉闲哉,他不知道他的后院已火烧上房了!”王文韶一惊,忙问为何。奕劻一时兴起,把事情说了个大概。王文韶与鹿传霖过从较密,知鹿、张之间的关系,便将奕劻的话告诉了鹿传霖。鹿传霖听后也大为惊讶。但他是一个谨慎的人,并没有急着把这事告诉内弟。
眼下,看着张之洞病得如此严重,他再也不忍心隐瞒了。
“四弟,武昌织布局出了事,朝廷有意留你在京师,暂时回避回避!”
“什么!”张之洞霍然一惊,掀起被角,猛地坐丁起来。“织布局出了什么事?”
说话的同时,张之洞的脑子里立时想起了织布局的李满库。事情一定出在他的身上,不然不会叫我回避!
鹿传霖将从王文韶那里听到的话经过浓缩后简单说了几句。
“用不着回避,让我来处理这件事更好。”说话间,张之洞已下了床,慌得鹿传霖赶紧上前扶着他,二人都坐了下来。
“三姐夫,既然是湖北的洋务局厂出了事,我就更不能滞留京师了,何况织布局的材料处李满库是佩玉的堂弟,这事便直接牵涉到我的身上,我更不能置身事外。我比端方更熟悉,办起来会更顺手。我张之洞经手湖北洋务局厂的银子高达七八百万两,遭到许多人的指责,有人甚至骂我是‘屠财’。但是,三姐夫,我跟你说句掏心的话。你四弟办局厂糜费钱财之事或许有,但贪污中饱事决没有。在这件事上,我可以上对朝廷祖宗、下对百姓子孙说一句毫不为过的话,张之洞对公款一清如洗一尘不染。但我也可以对三姐夫说句腹心话,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耍花招做手脚,有意对我栽赃诬陷。我即刻便向太后上折子,若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