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风烟
,有些始料未及。三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而那个孤傲的少女,似乎被历史改变得更加冷漠。或许,改变的不只是她,还有那些同样被战火洗礼过的人们。无论是有名的,还是无名的,是崇高的,还是卑贱的,都成了过往。
匆匆,诀别。没有圣玛利亚女校毕业时那般浪漫,那般清纯。这年夏天,张爱玲和炎樱一起离开香港,来到上海,算是自己更是朝不保夕。像唐诗上的‘凄凄去亲爱,泛泛入烟雾’,可是那到底不像这里的无牵无挂的虚空与绝望。
但真正过去了,又让人觉得很不习惯,仿佛一颗悬着的心始终找不到踏实的落脚点。张爱玲也曾这么说:“到底仗打完了。乍一停,很有一点弄不惯,和平反而使人心乱,像喝醉酒似的。看见青天上的飞机,知道我们尽管仰着脸欣赏它而不至于有炸弹落在头上,单为这一点便觉得它很可爱……”
灾难一结束,大家霎时解脱,便有了狂欢的场面。仿佛再不及时行乐,就没有机会了似的。张爱玲也参与了,但她心里清醒地明白,这是堕落。但是战乱之后,得以苟且,谁还顾得了那许多。张爱玲看着那些生生死死,心里生出抵触和冷漠。不是因为她自私,而是她知道,生死本寻常,没有谁可以逆转。坐在时代的车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一场战争,结束了许多人的生命,也让许多人如获初生。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次收复河山不是踏着千万人的尸骨,从古至今,不曾改变。这一年,女作家萧红病死在香港医院,死时三十一岁,但人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她临终时有遗言:“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无论你是名将,还是白骨,有一天,都会被历史的烟尘给淹没。
港大的岁月,就这样结束了,有些仓促,有些始料未及。三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而那个孤傲的少女,似乎被历史改变得更加冷漠。或许,改变的不只是她,还有那些同样被战火洗礼过的人们。无论是有名的,还是无名的,是崇高的,还是卑贱的,都成了过往。
匆匆,诀别。没有圣玛利亚女校毕业时那般浪漫,那般清纯。这年夏天,张爱玲和炎樱一起离开香港,来到上海,算是风雨归来。上海,一如既往,岁月没有让这座城老去一点点沧桑。三年,亦不会将一个女孩的容颜更改。但是在姑姑张茂渊还有弟弟张子静眼里,张爱玲确实改变了不少。她长发披肩,显得更加高挑清瘦,衣着时尚,文雅而飘逸。
但人事却在我们来不及思索,不曾参透的时候,悄悄转换,一切都似乎那么理所应当。张爱玲不知道,上海这座城,于她将意味着什么,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母亲去了新加坡,张爱玲在上海的落脚处,便是姑姑租住的赫德路爱丁顿公寓。张爱玲其实喜欢公寓的生活,她说:“公寓是最理想的逃世地方”。
这间屋子的装饰,是姑姑自己设计的。客厅的壁炉,还有落地灯,典雅的沙发,让人舒适得都要忘记年光。站在阳台上,可以鸟瞰全城。不远处,有百乐门舞厅,夜半时候,还能隐约听得到那些天涯歌女,不厌其烦地唱着《夜来香》。那怀旧风情的音乐,至今还令人沉沦。而那时候,它却是粉饰太平的靡靡之音。
张爱玲对这里的一切,似乎很满足。和姑姑在一起的日子,有种细水长流的安逸。张爱玲在《私语》里写道:“现在我寄住在旧梦里,在旧梦里做着新的梦。阳台上看见毛毛的黄月亮。古代的夜里有更鼓,现在有卖馄饨的梆子,千年来无数人的梦的拍板:‘托,托,托,托’——可爱又可哀的年月呵!”
那时候姑姑手头有些拮据,她们过得很清淡。因为港大没有毕业,张爱玲回到上海便想转到圣约翰大学,把学业读完,拿一纸文凭,也算是对这个漫长的学习生涯有了交代。弟弟张子静原本考上了复旦大学中文系,却因太平洋战争,复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