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冰封的花束
主观,印象派。可我要说,自信有问题吗?不相信自己的智力,自己的判断,难道我还把思想的控制权交给别人不成?”
达文彬端起一盅茶一饮而尽,“啪”地将空盅蹾在硬木几上,声音一下抑扬起来:“比如说刘立新吧,我对他的印象不好,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太‘油’!考虑问题首先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想要自保。自保固然没错,可是你要换一种方式,用另一种方法,坚持自己的意见嘛。总怕得罪人,怕得罪这个,怕得罪那个的,明面上还不说,散会后背地里瞎鼓捣,拿别人当傻子!”
“你看你,还记着当研究所所长那会儿,刘立新转弯抹角,要看咱们内部账那件事情呢。”张红卫欷歔着说,“都过去很多年了,估计连他自己都忘了。”
“他当时确实是让我很恼火!”达文彬生气地不停上下切着手掌,“想看就明说。给不给你看,是我的事嘛。干吗一会儿说这个使用不合理,一会儿说那个超标地申购,让我猜呢?后来我一发火,他还立马就指东说西,往上面推,真是岂有此理!我当时就想,此人不仅圆滑,还不敢承担责任,说白了就是‘面’!‘打旗’可以,不能挑大梁。”
“要是照你的观点分析,刘立新有可能就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啦。”张红卫狡黠地眨了几下眼睛,“你对他压抑得那么厉害,他要是心有二志,还不趁此机会来个公报私仇?”
“哎,我说他不可重用,可并没说他在品德上有问题呀。”达文彬摆了摆手,大度地笑了笑说,“他的责任心还是不用怀疑的。而且正是因为自保的想法太重,我才肯定此人出不了大格。我早看透他了。”
“你刚才提到杨明峰那小孩,是刘立新的徒弟,在会场上与他搭班唱戏,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所以我敢肯定,他是要跟着刘立新跑的,不会跟咱们一条心。”张红卫低沉而阴险的腔调,重重地说。
“这一点儿我跟你的看法就不大相同了。”达文彬手指拈起一只莹白的薄胎空茶盅,缓缓转悠着,沉吟着说,“当初徐爱华跟我商量,说杨明峰进入角色比较快,文笔不错。不管是在内部还是外部,杂七杂八的关系也比较简单,比较合适充当穿针引线的角色。我也想,起用一个经过初步考察的新人,目标小。对徐爱华这种中间势力来说,算一种平衡,对暗藏着的另外一些人来说,不会引发过于强烈的关注,他还是我推荐给经济处的呢。”达文彬抱起胳膊,思考着说,“接触了几次下来,我观察这孩子心术正,人也还算机灵,口风也比较严。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要是能多个跑腿的,我看不是坏事情嘛。”他说着,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暗淡,“找机会我给他派个活,再考察一下他的忠诚度。”
既然提到了杨明峰,张红卫就想起了曾是自己心腹爱将的孟凡群,不觉叹了口气,点到为止地说了半句话:“哎,可惜呀……”
达文彬猜出了他的心思,呵呵地冷笑道:“可惜什么?是可惜你一直看好的人,顶不上去吗?”
“这孩子平时看起来百精百灵的,也有些魄力。可没想到还是老实,实心眼,对问题实质领悟不透,没抓住这么一次大好的机会呀。”张红卫很惋惜地苦笑一声,“也是不堪大用。”
达文彬没有吱声。虽然还只是感觉,可不知怎么搞的,他总觉得孟凡群这次在会上的表现不同寻常。先是抢着发言,可等到刘立新把命题抛出来之后,他却又不说了。从他的一贯表现和工作、生活的接触范围来说,不应该愚笨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呀。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对这场较量不感兴趣,或是怕得罪人?不,不对,徐爱华曾经那次讨论决定人选的时候私底下跟他提到过,这孩子花花肠子太多,仗着张红卫对他的溺爱,处心积虑想要排挤处里其他的同事,让她很难做。那——达文彬心里一下打了个忽闪,那会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