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将要实现的理想
温妮·曼德拉坚信她的丈夫有朝一日会走出罗本岛,这一希望已经应验,但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即并非获得了自由。1982年4月的一天晚上,曼德拉、西苏鲁,以及其他3名属于利沃尼亚案的政治犯——卡特拉答、马拉巴、姆兰盖尼被命令收拾行李并被匆忙运到大陆。翌日早晨,他们在罗本岛的同志们一觉醒来,发现他们5个床位空了。西苏鲁早就成为他们的知己,而曼德拉成为他们的父亲。
那时,图图主教正在美国,奥斯陆已宣布他荣获诺贝尔和平奖。23年前,卢图利酋长曾获得过诺贝尔桂冠,其后他号召国际上对南非政府及其种族隔离政策进行制裁。多年来,虽然对美国国会进行的游说持续不断,但在实现卢图利酋长的上述主张方面却进展不大。但是正象维克多·雨果所写的:“一种能够胜过千军万马的思想就要实现了。”这样的一个时机,不仅在美国,而且在全世界已经来到。
贝塞尔后来评论说,问题并非监狱条件多么严酷,“问题是关押曼德拉和他的朋友们这件事本身。曼德拉、西苏鲁、卡特拉答已在罗本岛度过了18年,而在波尔斯摩尔监狱也关了3年,他们的罪行都不会比破坏财产罪更重。”他们所受惩罚远远超过了违法本身,姑且不论他们有权使用暴力反对种族隔离制度这一点。种族隔离制度剥夺了他们的选举权,他们无权参加竞选,甚至也不能居住在他们愿意居住的地方。”曼德拉曾经说过:“武装斗争是政府强加给我们的,现在如果要求我们放弃它,球却在他们一边。他们必须给我们合法的地位,象对待一个政党那样对待我们,并和我们谈判。在他们这样做之前,我们将不得不继续进行武装斗争。仅仅在口头上说是没有用的,政府已经将螺丝拧得太紧了。”
一辆密封的军车载着曼德拉等5人从开普敦港行驶近一个小时到达托凯白人郊区的波尔斯摩尔监狱,一路上他们都站着。曼德拉等人根本不会看到外部的景色——那作为南非美景之一的桌山和监狱后面的丘陵间的河谷,那里是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和小松树林。这仅仅是残酷剥夺的开始,犯人们被禁锢在监狱的高墙内,与外界完全隔绝。正如曼德拉后来告诉来访者的那样,在这里,他才懂得英国诗人奥斯卡·王尔德所写的“犯人们将蓝色的小帐篷称为天空”是什么意思。
极度的穷困、经济衰退以及持续的干旱使得居住在贫瘠的班图斯坦和城镇里的黑人绝望了。在瓦尔三角区(由约翰内斯堡到韦雷尼京)人们拒绝大幅度增加房租,人们根本也交不起租;黑人城镇西博肯被7000军队包围,警察挨家挨户搜查并逮捕敢于冒犯的住户。黑人们常说:“我们处于战争状态。”温妮·曼德拉在谈论西博肯时,也这么说。她还补充说:“派军队去包围黑人城镇是因为人们为反对加租而举行抗议示威——但在所有民主国家,人们都有抗议的权利——那么,(南非的)政治形势肯定已经恶化到了极点。”
正如温妮第一次到这里所发现的那样:接待室还算舒适,探视室窗上有一块很大的玻璃隔板,使她能看到丈夫的上半身,特制麦克风取代了过去的电话机,使她20年来第一次清楚听到丈夫的声音。从外表和声音看他似乎很好。不久,监狱的看守宣布“探视时间到!”然则,警官格雷戈里说:“曼德拉太太,你还有5分钟。”泽妮谈到格雷戈里时说:“他倒是个好人。”他在罗本岛认识了曼德拉和他的同志,随着对他们的了解,格雷戈里变了,他又陪同曼德拉等人转到波尔斯摩尔监狱。对忍受了多年粗暴待遇和艰辛经历的曼德拉夫妇来说,上述这些轻微的改进都很珍贵。
曼德拉告诉贝塞尔关于在罗本岛“环境最恶劣的几年”,监狱里的殴打和心理上迫害,以及1974年前后的显著改进。他补充说:“现在,只有废除整个南非的制度,才能根本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