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生命垂危
;换药时不小心瞄到双腿,自己形容好像拼图,然后傻笑、发呆;她常若有所思,过一会儿委屈地痛哭失声:“我待人很好啊,为什么要我承受各式各样的痛?我这个样子怎么办?”过一会儿又强颜安慰自己:“我已经很幸运了,好多人关心我,我会加油!”每次换药,她一定祷告,祈求上苍赐她承受疼痛的力量;每晚睡前,她一定祷告,感激上苍帮她又挨过一天,恳请上苍帮助她面对明天,乞求上苍让她能睡着。
如果她能暂时没有意识没有感觉,应该会好过一些。
一个月来,我每天的生活也很简单。
就是无助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她痛,看着她苦笑,看着她担心,看着她情绪起伏,看着她故作镇定,看着她放声大哭。我束手无策,我只会骗她:“撑过今天!明天,就会好多了……”明天再骗她一次。
我不停地想:这个考验应该要有意义吧?对她,是天将降大任吗?对S.h.E而言,她们的友情还需要考验吗?对我,要我每天看着她受罪,难道是考验我的抗压指数吗?还是在考验任爸、任妈的慈悲?不会是要考验歌迷吧?
如果我能不要看不要想,应该会好过一些。
我真的比你们幸运吗?我知道我比你们幸运,你们可能比我更担心、更无助、更难过。我相信她的每一个明天都会比今天进步,我也相信这个考验会是有意义的。
中
这篇文章是用她的微博传送出去的,反正都要公开,微博似乎比华研网站更有效率,而且关注她的人应该都是关心她的人,收到这篇文章应该不会太唐突。
今天,还没走到病床旁边就听到她在哭了,哭得蛮惨的,任爸跟护士在旁边安慰,医生在旁边说明。原来是因为今天早上麻醉换药时,医生发现改用药膏的部分有第二层感染及坏死的组织,所以清创了一下,她痛到怀疑麻药是不是用到顶了就没用了。麻醉退了后,她哭诉是史上最痛的换药,完全无法忍受,比在上海还痛,不想按吗啡了,因为没有用。我无法了解史上最痛是多痛,一直以为刚灼伤时会是最痛,应该是会渐渐减缓才对,都熬过来一个月了,她不能想象也不能接受为什么还这么痛。所以,她下午大崩溃,崩溃完发烧,就昏睡了一下。医生告诉她24小时内再感染的概率是不高的,也预告她明天早上进行无麻醉换药,若有感染还要再清创。她一听到无麻醉换药就又崩溃了,我来时就是刚好撞见这个场景。
今天是容萱的生日,晚上任妈跟容萱都来了,她们带来一句话鼓励她:“一切都会过去的!”因为怕感染,一次不能有太多人在病床边,所以我帮他们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就先出去了。我出去前看得出来她一直发抖,她手在抖,在忍着不哭,那是强颜欢笑、故作坚强的表情。她也知道我看得出来,她跟我说她先忍一下,等下妈妈妹妹走了后再哭给我看,因为我是垃圾桶。我出去之前,偷偷帮她按了一下吗啡,偷偷跟她说:“明天会带大麻来给你!”她笑了。
晚上9点左右,任爸、任妈、容萱一起走了。我进去病房后,我说明天换药时咬着筷子骂吧!她苦笑了一下。她有点想提今天状况有多痛,讲着讲着她眼皮越来越重,果然又发烧了,体温又开始在38摄氏度与39摄氏度之间徘徊,一下39摄氏度就睡了,一下38摄氏度就醒了,非常精准;醒来就喊超痛,醒来就按吗啡,醒来就担心明天的无麻醉换药,也担心明天会不会植皮。她睡着后,我想:“快第三次植皮了,再痛应该也没多久了吧。”我甚至偷偷帮她按了一下吗啡,希望她能不痛,能睡久一点。
10点多,护士突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医生打电话来,决定明早麻醉换药!”简单的一句话,她瞬间超开心,有如活过来了,整个精神都来了。她喜极而泣,哭着感谢医生!感恩上苍!护士帮她复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