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魇江南
么礼?”儒家以礼治天下,大哭大闹算什么?
陈傅良冷冷地回了一句:“子谏父不听,则随之以号泣!”这是圣人的话,有书为证,有据可查,混账女人你懂什么?
说完,陈傅良直接下殿,根本不再理会什么皇帝皇后。
这下子李凤娘彻底疯了,她在屏风后面气急败坏地下令,把陈傅良的进宫议事等权力全部剥夺,立即执行。
这一切都在赵惇的眼前发生,可这个人自始至终一言未发,木然地任由李凤娘颐指气使呵斥廷臣如家奴仆辈。
从这一刻起,大臣近侍们对他最后一点点残存的敬意都泯灭了。这还是个人吗?不是!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置之脑后。这还是个男人吗?不是!连自己的老婆都肆意妄为视其如无物。之所以大臣们还能对他参拜叩头,不过是礼法所定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惇的蠢事一件件发生,包括留正的自我流放,蜀帅缺人死不承认。与之相比,每月四次的重华宫觐见都没人再提了,只是由负责起居的官员每次记档,知道有这么回事就是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这一年的十一月二十八日,太上皇生日的这一天。
这一天是躲不过去的,上一次是自己的生日,不过宫感谢父亲的养育之恩是很不孝的;这一次是老爹的生日,当儿子的再不去致敬,怎样都说不过去了吧?
官员们早就领教了皇帝的各种无耻,为了确保这一次的过宫成功,他们想到了打提前量,先期把最大的那个借口堵死。
他们纷纷上奏重华宫,要求太上皇不要再颁降免朝重华宫的旨意。
赵昚有苦难言,他怎么知道当时一句心疼儿子的随口话,会变成一条横江的铁索,生生地挡在他们父子之间,让全天下人想尽办法也拆解不开。
除非他自己站出来澄清……可他就不!他要面子,他更不能伤儿子的面子。但是这回不行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年纪越来越老,他已经承受不了了。
他想来想去,只好表了个态:“自秋凉以来,每欲与皇帝相见。卿等奏疏,己令送给皇帝了。”这等于配合了群臣,自己下令不许免朝了。
再没有借口了,赵惇仍然我行我素。第二天太上皇生辰日,他只是派了副宰相葛邲率百官去重华宫朝贺,他自己既不去也不解释,反正就是这样,爱咋咋的。
当天百官走在大内去重华宫的路上,沿途百姓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本性,邻里间谁家的孩子不孝顺,都会被大家唾弃责骂,何况做皇帝的身为天下之表率。如果说这一天之前,百官对赵惇失去了敬慕之心,那么从这一天起,百姓们也开始了对他的鄙视。
这些,都是因果,都有报应的时候!
报应的第一步是太学生们怒了。两宋间太学生们的地位是非常特殊的,自从靖康之变开始,国有大事,太学必争,太学生们以精忠无邪的热血对宋朝昏君庸臣们的败国丧邦之错有着决绝的反击,每一次都代表了公众的呼声。
这一次,两百一十八名太学生集结起来,赴登闻鼓院上书,请赵惇朝见重华宫。另外一百多名则认为这样太慢了,要走多少个程序才能传到皇帝耳边,他们要直接伏阙上书,到金殿外要赵惇立即处理。眼看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学潮就要闹起来了,赵惇也似乎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他对几个亲近的侍从(注意:侍从与内侍不同,不是太监)说,之所以不去朝见重华宫,是内侍陈源、杨舜等不让他去。
侍从们先恍然,继而大怒!该死的阉货,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一定要除掉他们。可是赵惇又拒绝,他反诘道:“寿皇也有他左右亲信的人。”
他仍然相信阉货们是为了他好。
种种迹象表明,这人已经不能用人类准则来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