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暮色襄樊
奴才一样向他表忠心。
某次,他召集百官议事,突然厉声道:“诸君不是似道提拔,怎么能到这地位?”礼部侍郎李伯玉火了,大声回应:“伯玉殿试第二,平章不提拔,也可以到这地位。”
李伯玉罢官。
这样的事很多,最后欺负到了白痴皇帝的头上。赵禥尊他为“师臣”,入朝不拜,退朝时赵禥总是站起来目送其出宫门。让一个白痴这样已经很不人道了,贾似道偏偏还三天两头撂挑子,逼白痴给他更多的权力。
某次贾似道再次辞相,白痴吓哭了,当廷连连磕头下拜,求他不要走。执政江万里再也看不下去,这实在有悖君臣大礼。他说:“陛下不可拜,太师不可再言去。”贾似道才借坡下驴。
如此江山,乱糟一团,不亡何为?
权倾朝野,贾似道的神仙生活开始。他每天不用上班,自有三省把文件送到他在葛岭的私第里,由其门客廖莹中、翁应龙处理,他不过在纸尾画押而已。他每天在葛岭的楼台亭阁间与姬娼尼妓寻欢作乐,或者在初秋时与君妾趴在地上斗蟋蟀。
蟋蟀宰相的名头就是这样来的。
或者去西湖上划船。“朝中无宰相,湖上有平章”,据说这样也能促进文化艺术的发展。某一天,他与众姬游西湖,一姬偶然见到两位少年公子,脱口而出赞叹:“美哉,二少年!”平章大人一笑:“你愿嫁他,我就让他们来聘你。”
潇洒,大度。
不久,他召集众姬,说是少年送来了聘礼,打开一看,里边居然是那个喝彩姬女的人头。这就是后来《红梅阁》《李慧娘》的蓝本。
贾似道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出事外任为国分忧的了不起的国之小舅子了,他成了一个败类。而敌人,远在漠北的蒙古人则变得更加强大。
忽必烈终于整合了内部,开始向外扩张。所谋求者,不外乎南宋。在当时的世界版图上,在蒙古人马鞭所及之地,也就只有这片土地还坚持着主权。
对此南宋倒是毫不在乎。
贾似道不仅不再把蒙古当回事,甚至早在宋理宗赵昀还没死之前,就开始调戏蒙古了。当时忽必烈与阿里不可争斗正酣,无力南下,就先派了个使者来要岁币。使者名叫郝经,是忽必烈的重要谋士,可以说,这次的和谈蒙古人是有很大诚意的。
可是贾似道的回应是把郝经扣押,对内不宣称,对外不承认,跟没这回事一样。南宋内部对此当然不敢多说什么,何况知道的人本来就少,忽必烈不干了,他派人来问:“我的使者呢?”作为半个世界的主人,他自己觉得无论谁都得马上回答。
贾似道置之不理。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公元1275年,那时南宋灭亡在即。郝经通过最原始的鸿雁传信的方式,让蒙古人知道他被关在南宋真州的忠通军营里,才被救了出来。
这简直是外交史上的一大怪事。在中国,尤其是在宋朝这个极端讲究礼仪的时代里发生,让人觉得真是既黑色又荒诞。
至于说为什么会这样,贾似道给出的答案是,不这样当年鄂州主动求和许岁币的事不就露馅了吗?那会毁掉俺的高大形象的。
忽必烈为人谨慎周密,每次行动前都要有完善的计划。这一次伐宋,他采取了全盘的进攻方案,与之前先蜀川再江南截然不同。
这来自于南宋叛将刘整的建议。
刘整,字武仲,京兆人。曾以十八骑袭破金国信阳城,军中称其为“赛存孝”。中国民间传言,“王不过霸王,武不过存孝”,可见其个人勇力之强。历史证明,这人最值得称道的还是他的眼光。刘整投降蒙古,给忽必烈带去了一个建议。
与其千里辗转去“斡腹”——先云南再四川再江南,尤其是钓鱼城已成天堑,连上一任的蒙